方家菜館的西樓。
二樓的閣樓上,牆壁上掛著一幅清朝的誰誰誰的水墨山水,據說還是真跡。從桌子椅子到餐具杯子都很考究,按江之寒的話說,宮廷菜嘛,主要是吃個形式,味道也就那樣啦,大家心裏都有數。
很快的,江之寒就發現也許食堂小餐廳是個更好的選擇。
地方太考究,上菜的人還每一次都要簡單介紹一下菜的來曆做法,搞的很鄭重的樣子。再加上剛才江之寒使勁哼了朱老師兩聲,又和校長書記們隨便聊了幾句,在林墨的同學眼中,他就有些過於老成了。
幾個高一的學生有些搞不清他的來曆,甚至是年齡,再加上初來這樣的地方,在席間就顯得很拘謹。
江之寒溫言問了大家幾句話,想要活躍一下氣氛,卻發覺同學們都很恭敬的答他的話,像和家長老師在講話一樣,連一向最活潑的寶寶也不例外。
江之寒有些歉疚的看了眼林墨,意思是對不起,破壞了你的生日宴的氣氛了。林墨嬌嗔的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她似乎讀懂了江之寒的眼神,無聲的回他說,你就是破壞氣氛了,討厭!
江之寒很快吃完了,對林墨說:“我和你凝萃姐姐下去談會兒事情,你們慢慢吃,等一下吃蛋糕的時候我們會回來的。”不顧溫凝萃抗議,把她拉走,去了樓下的花園,坐在石凳上繼續聊天。
溫凝萃嗔道:“過分了啊,我還沒好好品嚐味道呢。”
江之寒笑道:“味道就那樣了,就是價錢貴點,環境好點,都是唬人的。”
溫凝翠噗嗤一笑,“黑心的資本家,總算說了真話。我剛才正細細品嚐呢,怎麼就沒吃出來好到這麼貴的地步!”
江之寒說:“要說資本家,你可也是一份兒啊!對了,你不覺得和小孩子有代溝嗎?坐在那裏,人家都不好講話了。”
溫凝萃笑道:“是你自己太老了,現在。我可一點不覺得。”想了想,溫凝翠很不服氣的說,“我隻比他們大兩個年級呢,哪裏老了?哪裏老了?你說!”挑釁的看著江之寒。
兩人坐在小小的人造園林裏,談起江之寒的大學生活,溫凝萃的高三,和幾個老朋友的近況。初春的夜風不算太涼,吹在臉上很舒服的感覺。西麵天邊,細細的一鉤新月,靜靜的懸在大江之上。
江之寒說:“這次回來,還有一件事,你大概也聽說了吧。”
溫凝翠問道:“是那個馮少爺的舅舅也要跟你合作的事?”
江之寒點點頭。
溫凝翠說:“我就聽我爸我媽提起過一回……我告訴你,我媽現在可過份了。平常吧,我要是晚上到客廳多坐了十分鍾,聽他們聊聊天,或者是看兩眼電視,她就開始念叨我,什麼學習的持續性很重要啊,什麼你怎麼才學習了半個小時就出來休息二十分鍾,這不是典型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呀……她那塊表是有魔法的,我在裏麵坐著學習兩個小時,它隻走半個小時;我一出來五分鍾,它就走了二十分鍾。你說,這都是什麼樣的生活呀!人家都說,高考讓高三學生發瘋。我看呀,明明是先讓這些學生家長發瘋!我媽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對了,沒事還把你當榜樣來教育我,什麼小江一邊忙事業,還一邊努力複習呀,得得得!”給了無辜的江之寒一個白眼球。
江之寒哈哈笑起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看見溫凝翠不友善的神色,江之寒收起笑容,很嚴肅的說:“記得上次我們倆討論豪門恩怨的情節吧。你還別說,搞不好真被我們說中了!馮家老二這個舅舅,當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那個哥不是一個媽生的嘛。昨天,我見了據說是他手下得力大將的卓先生。對方的態度很幹脆,他們想把我們在七中正在做的複製開去,把攤子一下子鋪開。雖然現在七中還沒有看到直接的成效,但整個商業模型看來還是通過了他們的審視的。上次馮老二同我們合作的時候,拿的是自己私人基金的錢,看起來有些隨意的小打小鬧的意思。而這一次,對方是大公司直接出馬,我們當然沒有資格直接同他們合作,但算是他們在內地的谘詢公司和合作夥伴,向他們提供從招聘,到政府關係,到後勤支持,到計劃設計等全方位的支持。Andrew的舅舅這麼大張旗鼓的,又迫不及待的進軍內地,大概也是某種形式的對他的支持。幾年以後,如果這步棋證明走對了,可以算成是二公子英明決斷的證明。”
溫凝翠偏著頭,思考了片刻,問道:“你決定同他們合作了?”
江之寒說:“當然。我現在的資金,就算全拿出來,再加上貸款,大概就能勉強維持七中這樣一個項目的周轉。如果同時開工五到十個這樣規模的項目,隻能躲在大樹底下乘涼了。跟著他們幹,雖說拿的是小頭,但我這邊基本沒什麼風險,也不需要把自己的資金陷進去,還可以積累很多的經驗。這可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