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學,吳茵就接到沈樺倩的電話,去祝口的重型機械廠調研去了,要在那邊呆上十天左右。
吳茵這一走,江之寒忽然覺得自己有幾分像個孤魂野鬼。在青大一年半了,要好的朋友就這麼五六個。吳茵不在身邊,橙子退學,現在連舒蘭也轉學走了。中午時分,江之寒打車到了學校,去小怪的寢室,居然關著門。他又去三樓找左暢,這家夥正趕著出門去見女朋友,和江之寒匆匆的嘮叨了兩句,嘴裏直說完了完了,要遲到了,一溜煙兒的沒了蹤影。又一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江之寒走下樓,忽然覺得不怎麼餓。但腦子告訴他,是中飯的時候,怎麼也得吃點兒啥。於是,恍恍惚惚的,就信步走到了食堂樓上的川菜館。
站在川菜館的外賣點前麵,江之寒皺著眉,看著前麵的那些菜:回鍋肉,涼拌三絲,木耳肉片,番茄肉圓湯,覺得個個都很油膩,一點兒都沒有胃口。再看看打菜的師傅,白色的圍裙上油跡斑斑,胃裏好像翻騰起來。一轉身,正要離開,忽然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江之寒轉頭看去,靠窗的座位上坐著個女孩兒,銀灰色的襯衣,絳紅色的圍巾,五官清秀,神色淡然。他偏了偏頭,過了好幾秒,才確定那個女孩兒正是湯晴。
自從上學期湯晴從經濟係轉到管理係以後,江之寒不再有機會常常見到她。掐指算來,上一次見她大概是兩個多月前的事了。從舒蘭那裏,江之寒聽說湯晴上學期隔三岔五的飛回家,時不時的身體又不太好。臨走的時候,舒蘭還特地拜托江之寒照顧湯晴,不過江之寒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在他印象裏,湯晴絕對比大多數她這個年齡的女生來的成熟,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更不用說她幾乎從不談自己太多的私事,給江之寒的感覺是並不想有人介入她私人的生活。
江之寒走到近前,拉開凳子,坐下來,帶著幾分誇張的表情,“美女,我差點兒沒有認出你來。”想起舒蘭前幾天走時和自己說的話,江之寒心裏暗道,校草難道真有這樣的魔力,追求一下就可以讓女孩兒平白的消瘦五分,清秀三分?
湯晴橫他一眼,指著麵前的桌子,很自然的說:“鬼迷心竅了,居然點了兩個菜。沒想到份量這麼多,來幫我消滅掉吧。”
江之寒看看,一個辣子雞丁,一個冬瓜黃花肉片湯,看樣子都才吃了幾口。他大聲叫道:“師傅,來碗飯,加雙筷子。”胃口莫名的好了幾分,轉過頭看著湯晴,“在節食啊?……嗯,效果不錯。”
湯晴不接他的話,問道:“吳茵呢?”
江之寒說:“去祝口出差了。”
湯晴說:“難怪你像個孤魂野鬼一樣。剛才站在那裏,神不守舍的。”
江之寒說:“我有嗎?”想了想,說道:“剛才忽然想起,上上學期我們六個人還常來這裏吃飯。一轉眼,橙子和舒蘭都走了,小怪這家夥成天不見蹤影。”
江之寒笑了笑,“還好今天遇到你……”
湯晴忽然問:“江之寒……你很怕寂寞嗎?”
江之寒愣了愣,反問道:“你不怕麼?”
湯晴盯著他,看了幾秒鍾,說:“才認識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個很耐得住寂寞的人。”
江之寒嗬嗬一笑,“還有心理分析?說來聽聽。”
湯晴說:“你這麼年輕,就能指揮一個不小的企業。他們不是說……上位者都要耐得住寂寞嗎?高處不勝寒。”
江之寒哈哈笑了兩聲,“高處?……我隻是掙幾個小錢而已,沒達到那樣的境界。”
湯晴又說:“你又要讀書,又要做項目,又要管理公司,是不是覺得生活特別的充實?”
江之寒想了想,說:“我最近想這樣形而上的問題真是越來越少。基本上就是一件事接著另一件,做完了,也就到睡覺的時間。”
湯晴嫣然一笑,“聽起來……好像不是很有趣哦?”
江之寒從辣椒堆裏挑出兩塊雞,塞進嘴裏,過了會兒,才說:“有趣?!”搖了搖頭,“有趣是偶爾的,無聊是常態的。”
看見江之寒風卷殘雲的吃起來,湯晴的胃口莫名的也好了些,她重新拿起筷子,撿了兩塊雞肉慢慢咀嚼起來。
不到十分鍾的功夫,江之寒解決了中飯。湯晴問他:“有時間陪我走走聊聊天麼?”
江之寒爽快的說:“樂意奉陪。”
兩人出了川菜館,往左拐,走那條去黃龍溪的路。
湯晴說:“昨晚才和舒蘭通過電話,她在溫大感覺還不錯。”
江之寒說:“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