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裳看了看後麵,見大家都隔著好些距離,忽然問道:“這次比賽,我是說辯論比賽,你……你向學校提過什麼要求麼?”
江之寒若無其事的說:“什麼要求?……對,他們後來要我加些錢,我就讓他們把我們的廣告再往中間挪挪。七中的房子要開始賣了,樣品房都修好了,我這次這個廣告,效果相當的好,還沒開賣已經有好多電話打進來了。”
倪裳審視的看了他一陣,心裏歎口氣,暗道,知道了又如何?
說著話,小飯店已經到了。大家走進去,要了一個包間,唯一的包間,十幾個人圍著坐了下來。
江之寒反客為主的張羅著讓老板把兩張大圓桌拚到一起,又問了大夥兒的意見,忙著點了菜。回到包廂,看見倪英竹和張小薇一左一右坐在倪裳身邊,他毫不在意,撿了個空座兒,擠到倪裳班上的男生中去,一會兒的功夫,便和一幫人嘻嘻哈哈的吹起牛來。
有人試著問,那些是軍人吧?都什麼來頭呀?江之寒笑著說,找朋友借來壓陣的。狐假虎威知道麼?我就是那隻狐狸。
有人半開玩笑的說,江之寒,和班長主席什麼關係,怎麼以前不知道你呢?江之寒笑道,和你們一樣,同學關係啊。老同學了……想當年,倪裳在我們中學也是威風八麵的風雲人物,她轉到我們班來的時候,我恰好做了她的同桌,人人都說,完了完了,這下你要被修理慘了。結果呢……還好還好,主席大人手下留情,小的們都感恩不盡的說。
有人說,今天那個欠揍的家夥不認識,不過站在他後麵那位,我知道名字,叫唐中,據說是市領導的兒子,我們係的副主任都蠻巴結他的。江之寒叫囂道,操,去他媽的市領導,讓他們去吃屎,大家嗬嗬笑了一陣。
有人擔心道,那家夥被整的那麼慘,以後不會來報複吧……江之寒很誠懇的說,那就得依仗在座各位了。他微笑道,我告訴過他,如果膽敢報複的話,下場會比今天慘的多很多……雖然帶著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包廂裏的人都能感覺到那寒意,鬧哄哄的地方一下子安靜下來。
酒菜上的不慢。一會兒的功夫,江之寒已經和倪裳的同學們互相介紹了姓名,喝了一輪的酒。末了,他端起酒杯,遙遙的向倪英竹舉了舉,說道:“倪師兄,第二次見麵,這次可全虧了你。來,我敬你一杯。”
倪英竹深深的看他一眼,舉起酒杯,也不說話,一仰脖子,幹了。
倪英竹把自己的杯子滿上,朝江之寒舉了舉。江之寒眼裏的訝異一閃而逝,他微笑,舉杯,喝幹。
一會兒的功夫,兩人杯來盞往,已經喝了五六杯。似乎感覺到些什麼,屋子裏有些目光已經在他們之間逡巡。
喝的有了七八分醉意,倪英竹放下杯子,轉頭對倪裳柔聲說:“今天……我知道在文體中心叫你走,你挺委屈的。唉……我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倪裳心裏忽然有了些憐惜的感覺,她看著身邊的人,輕聲說:“我還沒謝謝你呢。不過你今天喝的不少,就不和你喝酒了。”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多謝了。”
倪英竹看著她,有那麼一刻的失神。微微歎了口氣,他說:“我上次和你說過,有個公司讓我去,說了好久,我還沒給人家音訊。這兩天我終於下了決心,明年春天畢業後去他們那裏工作。”
不久前,倪英竹才找來倪裳,告訴她自己想要留校讀博士。一會兒的功夫,他卻改變了主意。
倪裳愣了愣,點頭道:“挺好的……挺好的,那個公司聽說真的不錯,待遇福利,業界聲譽,發展前途,都是個中翹楚。就算你以後還想深造,要再回來還不容易?我想,任何時候,寧大都是不會拒絕你的。”
倪英竹看了眼對麵的江之寒,他正和周圍的男生說笑的開心,仿佛沒有注意到他們。收回目光,他對倪裳說:“雖然他……他有能力擺平那些人,但畢竟不在寧州。這以後,你自己還是得小心。小人報複,不可不防。平日裏,也不要太衝動。出去的時候,最好有一兩個朋友在一起,出了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倪裳點頭,垂下眼光,她輕輕的說:“我知道了……”
抬起頭來,倪裳靜靜的給自己斟滿一杯酒,端起杯子,她很真誠的說:“祝你事業順利!”傾斜著杯子,慢慢的,那琥珀色的液體,帶著白色的泡沫,一點點的消失,最後留下一個空的杯子,裏麵還有那麼一點點殘留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