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寒作洗耳恭聽狀。
楊老爺子說:“第一呢,是要感謝你。你二師嫂的胃病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以前也想過些辦法,但見效不大。你這次聯係的醫院和醫生,手術做下來,現在看起來情況很不錯。我前兩天給她把了把脈,給她開了點養胃的藥,應該會一天一天好起來。”
江之寒很認真的說:“師父,這個就不用講了吧,難道不是我應該做的嗎?”
楊老爺子說:“是你應該做的,也要感謝不是?我同你講,我收的這幾個弟子,要數在社會上有能力,他們拍馬也趕不上你。所以呢,我不客氣的說,等到什麼時候我撒手去了的時候,你這幾位師兄,如果有什麼困難,你能伸手的不妨多伸伸手。”
江之寒說:“師父……”
楊老爺子擺擺手,“不要打斷我……你這幾個師兄都是能沉得住氣,吃得了苦的,不會為了追名逐利來找你。但人活在這個世上,吃五穀雜糧,交三親六戚,難免遇到些困難,有些過不了的坎。這些事,我就托付給你了,好不好?”
江之寒不敢多說,隻是點頭。
楊老爺子說:“這第二件事,是關於這個院子的。”從兜裏摸出一把鑰匙,放在桌子上。那鑰匙頭上還連著一塊古色古香的木頭,並不是原來江之寒手裏被收回去的那把。
老爺子說:“這個院子有三把鑰匙,這一把呢是原配,今天我交給你了。另外還有兩把是後來配的,你二師兄手裏一把,我手裏一把。我如今一年在中州的時間很少,平時院子房間的情節維護都交給你二師兄。我把這鑰匙給你,就是要把這個院子交給你管的意思。”
江之寒忍不住又道:“師父……”
楊老爺子毫不客氣的又擺了擺手,“我也是有私心的。最近有人老在傳這塊以後可能也要拆遷。我在這裏住了幾十年,對這個院子感情很深。把院子交給你,就一個要求,在我有生之年,想辦法替我把它保存下來。”
江之寒心裏很有些忐忑,今天老爺子頗有些不同尋常,怎麼感覺有些托付身後事的味道。難道,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楊老爺子喝了口茶,繼續道:“這第三件事嘛,是關於我這兩年花所有的功夫在做這個簡化楊家拳的研究整理。現在初步有了些成果,這裏有個冊子,你先拿去看看。有不懂的可以問我,找不到我,可以問你二師兄。我在青州有個老朋友,說了好久要練一練強身健體。等我聯係上他,你替我帶一份給他,順便再指點他一下。”
江之寒都答應下來。
楊老爺子點點頭說:“好了,今天要和你說的事情就是這些,我還有些事情和你二師兄談,你先回去吧。”
江之寒苦著臉,沒想到進門十幾分鍾,談完話就被趕跑了。不過難得師父時隔這麼久又肯見他,他可不敢造次,站起來恭恭敬敬鞠了個躬,灰溜溜的出了小院兒,手裏攥著那把沉沉的原配鑰匙。
走到院門口,聽到師父在背後說:“我下個星期就去春城了。沒事兒的時候,到這裏在轉轉。”
看到江之寒出了院門,輕輕的帶上門,關山河有些不忍的開口說:“師父……”
楊老爺子擺擺手,“你不用多說了。這個小家夥現在越來越厲害,就越聽不進去外人的話。我不給他擺擺譜,告訴你,過兩個小時他就可以和我嬉皮笑臉的。”
關山河道:“我覺得之寒雖然跳脫些,性子是很純良的,而且他能看清人心,知道好歹,這麼年輕就能做到這樣已是很不容易了。”
楊老爺子微微點頭,“我這樣對他,他倒是從不怨恨。即使心裏也許老大的不同意,總算知道我是為他好。就衝這個,我也不算老糊塗選他做我的關門弟子。”
看著麵前的茶杯,楊老爺子似乎陷入沉思。良久,他才抬頭對徒弟說:“不過,商海詭秘,前途難測,雖然比仕途也許好些,但這年頭經商,一定是政商分不開的。他生意做的越大,裏麵風險就越大。之寒這孩子,總的來說是個難得的,但性子深處有暴躁剛愎的一麵,又是個重情重義的。我總是有些憂心……”
關山河說:“這個我雖然是外行,但聽認識他的人說,之寒算是很謹慎的人。”
楊老爺子說:“除了換了兩個女朋友,小家夥這些年春風得意,沒吃過什麼虧。但走上這條路,吃虧是遲早的事情,我見過的類似的事情多了。怕就怕等到他吃虧的時候,這些年太順了反而害了他。而且不到困難的時候,是看不出人心的。他周圍很多人,現在因為利益聚集在一起,到時候有些人一定也會為了利益反戈一擊,或者渾水摸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