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老家裏。
沙發上,一個皮膚黝黑看起來很精幹的年輕人正在給小老頭子彙報情況。
“檢察院現在基本就是一個字,拖。他們堅稱,兩邊的證據都不足,目擊證人的證詞相互矛盾,無法判斷真偽。朋元濤現在住在北京835醫院,聽說最近要做手術。鄭隊長提出要提他回來審問,幾次都被上麵的人拒絕了。他們說口供已經有了,沒有這個必要。我聽說,公安局和檢察院裏麵,那邊的人現在占了上風,鄭隊馬上就會被調離,不再主持這個案子。其它幾件事,那把手槍,對方稱那個成仁是公安幹警,有持槍資格,這方麵他們要圓,恐怕不是難事。搜出來的那包可卡因,已經有個人出來頂包。鄭隊想要突審他,好像也沒有成功,現在人羈押在靜山分局。”
鍾老臉色平靜,沒有發話。
小夥子看了老人家一眼,垂下眼,“劉書記……劉書記昨天找我談話。他說,那邊說了,憑著朋元濤受傷的證明,要辦江之寒一個故意傷害不是什麼難事,至少也是三年到五年的刑期。不如大家各退一步,這件事……就這麼了了,他們也不再追究江之寒的責任。”
他見鍾老不接話,繼續說:“對應該是覺得占了些上風,所以馬上釋放出善意,這個時機……”
鍾老睜開眼,年輕人對上他的目光,心裏跳了跳,“您……您的意思是?”
鍾老閉上眼,揮揮手,“我老咯,是退休的人了……我的意見不重要,不重要。”
年輕人說:“鍾老,劉書記……他這一次知道您的意思,還表態這麼堅決,恐怕是……”
鍾老嗬嗬笑了聲,“小劉啊……小劉……我沒什麼意見,也沒什麼好回應的。就這樣吧……”
年輕人看著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慈眉善目的鍾老,心裏不由想,他真的老了麼?那個嫉惡如仇,脾氣如火的鍾馗!
翠湖邊上的一棟小別墅。
剛從京城飛回來的嶽夫人氣衝衝的走進屋,看到站在那裏迎接他的年輕人,一揮手,幾個傭人都退了下去。
她指著年輕人的鼻子,“汪秘書,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們朋書記的意思!”
汪秘書恭敬的回答:“夫人,確實是書記的意思……這裏,還讓我給您帶了封信來。”
嶽夫人說:“拆開!”
汪秘書替她拆開信封,雙手遞給她疊好的信紙。
嶽夫人掃了兩眼,徑直走過去坐在沙發上。半晌,開口說:“讓他有空去京城看看他兒子被傷成什麼樣子?是兒子重要還是他的位子重要!”
汪秘書大概是習慣了她的強勢。他平靜的說:“夫人,書記說了,即使他親自出麵去找人,在青州這個地界,姓江的恐怕也判不下來。即使判下來,多半弄個保外就醫什麼的,過兩天就逍遙的出去了,不如賣人家幾分麵子。您知道,顧參謀長和王書記和書記一樣都算是黃老這邊的人。另外,那個退休的老鍾,能量很大,是可以上達天聽的。如果把他惹急了,不僅對書記不好,對元濤也不見得是好事。”
嶽夫人恨恨的說:“好,我知道,他總是有理的。不知道如果他老朋家斷子絕孫了,他又怎麼個念想?是不是對此他早有預備啊?”
汪秘書裝作聽不懂她的暗指,“醫院那邊,書記關心過很多次了。我聽說,應該能恢複功能,夫人您不要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