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總是這世上最難熬的事。
你什麼都做不了,把希望全寄托在別人身上,或者是,上帝身上。雖然不信神佛,江之寒也不由得在心裏默默的祈禱了幾次。
晚上八點半,方組長的電話帶來第一個好消息,“我們鎖定了林曉住的地方。之寒,你放心,羊城這邊出動的是新成立的特警支隊,是按香港飛虎隊的模式培訓的,戰鬥力很強。攻擊初定在午夜,你就坐等好消息吧。”江之寒和對方約好的交錢時間,是明天早晨的六點五十,地點在郊區的一個倉庫。
接下來,是繼續的等待。
房間裏,林墨和卡琳都靜默無聲。兩個人一人捧著一本書,卻相似的很久都沒有翻過一頁。
夜在靜默中延伸,江之寒的眼不時的停留在掛鍾上,
十一點,
十二點,
一點……
他勸二女睡覺,被拒絕了幾次,便也不再堅持,自己開了電視,把聲音放到極小。電視機上畫麵替換,帶來光影的變化,照得背後的牆壁一明一暗。江之寒甚至連回憶的畫麵都不再看到,腦子好像在飛轉,但似乎沒有任何內容,隻是在不停的空轉。
叮鈴鈴,一聲暗夜裏刺耳的鈴響。
江之寒身子抖了一下,坐在那裏一動也沒有動。林墨忍不住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他身邊,卻並沒有幫他去拿那話筒。
叮鈴鈴,又是一聲。
江之寒使勁拍了拍腦門,伸手飛快的拿起話筒。
片刻,他像個泄氣的皮球,把話筒放下,半癱在老板椅上。
林墨忍了片刻,終忍不住問:“怎麼了?”
江之寒給她一個笑容,“得救了。”
“OhYeah!”一聲尖利的大叫。
江之寒一轉頭,中文越來越好的卡琳顯然聽懂了他的話,發出一聲叫,衝過來,和他來了個大大的熊抱。
在她耳邊,江之寒輕輕說:“Thanks!”
第一縷晨光透過厚厚的窗簾照進房間的時候,江之寒便醒了。他睜開眼,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在微弱的光線裏,他怔怔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為什麼,很多往事忽然湧上心頭。
第一次見林曉的情景,仿佛還曆曆在目。她燙的那個發型,現在想起還讓他忍不住發笑,覺得簡直是活生生的糟蹋了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兒。初遇林曉的時候他覺得人生很灰暗,傾力愛戀的女孩兒剛剛離去,這世上好像沒有比那更糟糕的事情。六年以後,他大概經曆了太多灰暗的時刻,包括那些生離死別,卻似乎麻木了很多。
彭丹丹跳下了懸崖,楚楚姐從三樓縱身一躍。師父走了,還算走的安寧;白阿姨去了,卻是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時刻。沂蒙參軍去了,歐陽身在美國的時候也很少來電話,舒蘭去了橙子那裏,兩個人都好像短暫的失去了聯係。倪裳在加州,隻是偶爾的有些Email來往。吳茵在老家,連手機都不曾接聽。好些朋友們,曾經距離那麼近,慢慢的都逾行逾遠,甚至失去了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