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行長的五十大壽,號稱隻請私人朋友,不請任何業務往來的相關人士。即便如此,來賓也是冠蓋雲集。五十歲是正經年富力強的年齡,羅行長已是蘇南省建行的第一號人物。要知道蘇南的經濟總量在全國能排到第四,據估計三五年後便能升到第三,是不折不扣的經濟大省。
中午的宴客在一個私人會所舉行,招待的人確實不算多,大概有兩百多號。到了晚上,一個小的宴席回到家裏的別墅,這裏麵的客人應該是私人關係更親密些的,不過二三十人。和中午不一樣,雖然也有請來的幫傭,羅行長的現任夫人小牛阿姨,就是伍思宜嘴裏的狐狸精,親自在廚房廳堂間指揮協調。江之寒主動的申請是否有可以幫忙的地方,小牛阿姨倒不把他當外人,指使著他幹這幹那。
關於江之寒的創業故事,小牛在丈夫那裏聽過很詳細的版本。羅行長雖然對江之寒有諸多不滿,但和妻子講起還是不禁感歎他的天賦能力。但更重要的是,小牛這個人精兒很清楚的認識到江之寒在伍思宜心裏的特殊地位,而伍思宜現在在她父親心中的地位,恐怕是超過這世上任何一個人的,包括她自己。
小牛阿姨琢磨著,對江之寒要更親切一些,就像是自己家裏的晚輩一樣,不要去想他身家億萬那樣的事情,盡管使喚他,應該反而能拉近距離。江之寒帶來的禮物,她剛剛看過,按照估價那恐怕是上百萬的玩意兒,雖然這類畫卷很多時候有價無市,或者有市無價。
別墅裏的人,不少也是身居高位的,尤以金融部門和政府裏的人居多。不過江之寒今天可沒想過要去延展關係網,他是誠心誠意跑來祝壽的。所以小牛阿姨讓他打打雜跑跑腿,他完全不介意。
從大廳走回餐廳,江之寒迎麵碰到小牛阿姨,她笑吟吟的說:“真是辛苦你了……現在都弄好了,你也休息休息。”遞過來一杯雞尾酒。
江之寒點頭致謝,找著話寒暄,“羅叔叔今天似乎喝的有點多。”
小牛阿姨恨鐵不成鋼的,“他呀……我平時管的多一點,今天就任他去吧,難得大家高興聚一聚。小江,我給你說,我不是要管他,他血壓高,血脂也高,不適合飲酒。上次你教他那套健身的拳法,我看效果很好,他就是堅持不下來,工作一忙就放到一邊去。按理說,五十歲年紀不算大,不過也該到要注意身體想想怎麼保養的時候了。”嘮嘮叨叨的,好像在和子侄輩敘話。說起年齡,她比江之寒大不到十歲。
江之寒很和煦的微笑,“有您在,我看羅叔叔不用擔心這個。您照顧的他多好啊,思宜都說了,她自愧不如。”
小牛阿姨眼睛一亮,“她真這麼說?”
江之寒說:“當然是真的。思宜這個人,有時候倔一點,說話直,但誰對她好,對羅叔叔好,她怎麼會看不到?她其實啊,人特別特別的善良。”
小牛阿姨讚許的點頭,“是這樣的,思宜這樣的姑娘,現在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她現在能幹的很,她父親常常誇她,說自己這麼年輕的時候都不如她。不過啊,我看她工作太忙了些,一個人在外麵還是要注意照顧好自己。”深深的看了江之寒一眼。
江之寒笑了笑,“我出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端著酒杯,走到外麵的大廳。
遠遠的,他看到伍思宜正在一群叔伯輩的人之間說笑,而沒有和沙發處那群同齡的英俊漂亮的年輕人們廝混在一起。她端著酒杯,臉上淺淺的笑著,擺出個仔細聆聽的神情,煞是可愛。
江之寒靠著客廳的一根大柱子,心裏不由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兩人在車裏的一番對話。
早晨八點半,江之寒開車去伍思宜的住處接她。昨晚說了些有的沒的,今天見了麵,江之寒便想到些正事兒,問起她最近公司擴張的事情。
伍思宜去年夏天的時候在香港收購了一家品牌成衣店,也是趁著對方經營有些困難急於出手的時候買下來的。加上羊城經貿現在在內地的兩家成衣廠,她一心要把產業鏈貫穿,弄出一番大動靜來。
那個時候,江之寒正在美國遨遊,三四個月都沒有開手機。以江之寒的本意,他覺得這個並購風險太大,而且套進去的資金也太多,成本回收的周期估計會很長,不是理想的收購。但伍思宜從某個角度講,是比他更願意冒險的商人。當年收購南風報社的時候,她完全沒有行業經驗,也敢直衝而入,竟然在兩三年內做出了兩份全國銷量前列的娛樂和體育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