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時宛從洗手間出來之後,霍蘊瀧早就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跟拍的攝像明顯看出了時宛的不高興,雖然她努力控製,但是沒學過表情管理課程的她還是失敗了。

一瞬間沮喪、失望、傷心一下子洶湧而出,就算努力壓抑著心裏的情緒,但是越想控製就越控製不住。

時宛一下子就想起了幾年前遠在棒子國時候的心情,不管她多麼努力的去增強自己的業務,融入團隊,可她就是一個沒有獨特魅力的人,遠在異國他鄉她不能有絲毫鬆懈,也不能有任何負麵情緒。

“時老師,導演通知我們全部前往順通碼頭,等待下一個任務。”

“好,我們走吧。”

因為身上沒有一個徽章,錢包和手機在最開始就已經上交了,所以時宛隻能選擇做地鐵去順通碼頭。

可是就是坐地鐵的幾塊錢現在也已經難住了時宛,看著地下通道裏麵人來人往,時宛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滄桑的歌聲從角落裏飄蕩而出。

漫漫黑夜中,月明風清朗

燈牌閃爍,那些做過的夢,消失無影蹤

你陪我瘋狂,陪我一起走這一趟……

《做夢》已經是十幾年前的老歌了,就算唱得再滄桑悲戚,也沒有人駐足去細細聆聽,可通道裏的賣唱藝人沒有在意這些,還是十分投入的彈著吉他唱著歌。

但是這首歌對於時宛的意義不一樣,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神,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夏白的時候,夏白演唱的歌曲,也是因為那一場演唱會,讓時宛定下了目標,她要登上那個讓她夢寐以求的舞台,成為那個萬眾矚目的焦點。

也是促成她去參加《我星》的理由,而後夏白給她講了關於《做夢》這首歌的故事。

無論歌唱者的語調有多悲戚,都無法否認這首歌給人們帶來的力量,就算前麵一片迷茫,不見陽光,他也能憑著心中那點微弱的希望一直努力向前,就算最後失敗了,曾經奮鬥過、努力過也就無憾了。

也是這番話支撐著時宛在棒子國的生活、訓練,就算被全網黑心裏有過不甘心,回到國內的時宛就是不想放棄,不想在還沒得到結果就被三振出局。

“那個,我能和你合唱嗎?”

看著眼前胡子拉碴的賣唱藝人,時宛鼓起勇氣拿起了他手中的話筒,距離她上次公開演出已經過去一年了,唱歌是什麼滋味時宛似乎都已經忘記了。

可現在隨著一句句歌詞唱出,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又回來了,她不用去想周圍人對她的看法,隻需要盡情的將自己想唱的唱出來,將那些憋屈在心裏的情緒發泄出來就好。

無需尖叫、無需肯定,在舞台上她就是自己的王!

在不知不覺中,人群中匆匆的腳步慢了下來,而後漸漸地被吸引到了時宛的身邊,這一幕也被攝像忠實地記錄著。

《做夢》這首歌作於夏白最低穀時期,親人和愛人的相繼離世加上事業上的不順利,幾乎要壓垮那個堅強的男人,所以無論他表現得多正能量,這首歌都給人一種頹喪的感覺,可又因為夏白歌曲裏麵充斥的強大,這首歌被賦予了一種矛盾感。

這也是當初《做夢》紅遍大江南北的原因,而經過時宛演唱的《做夢》卻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努力的迎合著這個世界,想要得到承認一樣。

空靈的聲音中包含著委屈、茫然,可更多的是一往無前的堅定,初生牛犢的莽撞,讓人會心一笑的同時又ren不住憐愛這個還不了解世界殘酷的孩子。

就如同時宛的聲音一般,技巧雖然青澀,但還是會被她聲音中充沛的情感所感動。

“謝謝!”

一首歌曲完結,周圍響起的響亮的掌聲就是對時宛最好的肯定,對於之前霍蘊瀧的欺騙她似乎已經全然不在意了。

“你唱的真好!”

“專業級的!”

聽著此起彼伏的讚美聲,時宛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但還是拒絕再唱一首的請求,在時宛一再的拒絕中,周圍的人群也在失望之中散開了,沒有人認出她。

“我該走了。”

將話筒遞還回去之後,看著漸漸散開各奔東西的人群,時宛知道自己也要開始向著自己所希望的道路狂奔了,不能被別人追趕上。

“這是你的報酬。”

賣唱藝人一把抓住時宛白皙的手,“每個人的付出都應該得到回報。”

眼前人的眼神十分認真,就算她清楚這點錢也許還抵不上時宛身上的一件衣服,但這也不是無視勞動成果的理由。

“好,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