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家。
唐媛叫來管家把餐桌上涼透的早餐撤下去,交代道:“讓後廚給做一道檸檬榛子黃油三文魚,鮮榨一杯燕窩牛油果汁,小少爺喜歡喝。”
管家恭敬道:“是的。”
唐媛憂心忡忡看了眼二樓那扇關得死死的暗色花紋木門。
輕歎口氣:“做好了再來叫我吧。”
鬱檸回到家就和準備出門的鬱崢嶸撞了正麵,爺孫倆大眼瞪小眼,然後不可避免地吵了一架。
結果是鬱老爺子氣的血壓飆升去公司。
鬱小少爺氣得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個多小時不下樓。
鬱檸何止氣,是又氣又憋屈,洗完澡就趴在床上抱著手機劈啦啪啦敲字。
【lemon】:早知道回來吵架就不回來了。有病,都有病,那個姓陸的是什麼天仙下凡嗎,我非得和他培養感情結婚。
【lemon】:和他結婚我死後能位列仙班還是能化成舍利子拯救世界。
【lemon】:我怎麼這麼倒黴啊。
【lemon】:你是不是就沒有被逼婚的煩惱。
【lemon】:煩死了我都,陪我聊會兒天吧。
【lemon】:你在嗎?怎麼不說話啊?
【lemon】:唉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我隻是實在找不到人來吐槽這件事了。
【lemon】: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非得堅持讓我去,明明家裏的其他人比我更適合跟陸家聯姻啊。
陸硯笛和市場部開完會,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裏。
他擱在辦公桌上的私人手機就擠滿了無數條消息。
陸硯笛拿起手機,一條一條閱讀完。
小朋友從一開始無比憤怒的語氣慢慢轉變成煩躁,再到最後因為不公平感到委屈。
文字表達出來的情緒生動而形象。
陸硯笛看完消息,回想起鬱小少爺對聯姻的抗拒,敲字詢問:你很討厭和你即將結婚的對象?
過了幾秒,【lemon】回複道:你忙完了?我還以為你裝作看不見呢。
【lemon】:你衣服送去洗了嗎,還有洗車費用,費用多少啊。
【lemon】:也不能說討厭他吧,你懂那種生理性抗拒嗎,唉怎麼和你解釋呢。
【lemon】:就我從小有恐陸症,一見到他我就尿急我。
【lemon】:反正他身上有很多我抗拒的點,比如他年紀大、品味差,思想古板,長得一般,光這些我就不能接受。
看來小少爺是真的憋慘了找不到人吐槽,問一句恨不得回複十句。
陸硯笛無言看著“年紀大”“品味差”“思想古板”數秒。
最後眸光停留在了“恐陸症”三個字上麵,細細琢磨了一會,問:恐陸症是什麼?
鬱檸不想細說,因為他覺得“恐陸症”這事兒有些丟臉。
鬱檸的“恐陸症”可以追溯到他的幼崽時期。
其實,不止是他,跟他同輩兒的二世祖裏在年少時多多少少都有些“恐陸症”。
鬱檸第一次見陸硯笛,是在他的抓周現場。
剛滿一歲的鬱檸小崽崽麵對滿桌紙筆墨硯金銀香車眼都不眨一下,就艱難地移動著小肉腿爬到了桌邊邊,揚起小小的腦袋瓜,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冷酷帥氣的大哥哥,天真地以為大哥哥也在抓周的物品清單裏麵。
所以,跟冷酷帥氣的大哥哥大眼瞪小眼幾十秒後,張開白嫩的小胖爪,抓住了大哥哥的衣角。
那會兒鬱檸小崽崽還是一隻剛學會站立的糯米團子,而陸硯笛已經是12歲的少年,見糯米團子抓自己,小硯笛第一反應就是後退半步。
眼瞧著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大哥哥沒了,糯米團子呆立了片刻,仿佛心愛的小玩具自己長了腳跑了,委屈的小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
那場麵仿佛陸硯笛做了十惡大不赦的事,親爹親媽拿著心愛的小玩具輪番哄都不好使,看著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小糯米團子,陸硯笛手足無措,愧疚不已。
於是等小鬱檸哭累了被哄好了,他才敢把小鬱檸從長輩手裏小心翼翼接過來,學著大人隔著繈褓拍拍他,又小聲安慰說:“你別哭了呀,我聽說愛哭的小孩在夜裏是會被大灰狼叼走的。”
按理說,剛周歲的幼崽哪能聽得懂這些話,可也不知道怎麼的,小鬱檸硬是被這句話唬得哭聲一停,含著兩大泡眼淚直接尿在了陸硯笛身上。
然後又“哇”的一聲——剛要哄睡著的小糯米團子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山雨欲來。
雖然那時候小鬱檸還不記事,但後來發生的一切足以證明陸硯笛在小鬱檸的精神上留下了無形的陰影。
因為鬱家和陸家是世交,又有生意上的往來,兩家相互走動是常有的事,
所以小鬱檸見陸硯笛的次數也極多,每次陸硯笛抱起小鬱檸,鬱檸小崽崽的結局不外乎嚇尿和嚇哭。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鬱檸5歲、陸硯笛16歲那年出國讀書,我們鬱檸小崽崽才真正開始了自己快樂的童年。
這些事鬱檸當然不可能告訴對方,連唐女士都不知道呢。
【lemon】:呃……給你說了你也不懂,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正其心】:我姓陸。
【lemon】:哈哈哈哈哥們兒你逗我開心呢,看不出來你還挺幽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