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第08章草芥(1 / 3)

被父親一路拖行,瘦弱的方小厭幾乎是一步一踉蹌,又不敢跌倒,隻能咬牙緊跟著。

快走到家門口時,方宗達再一次站住,就手一掀,她整個人猝不及防就棉花一樣被甩丟到潮濕的草坪地裏。

“我留著你這張臉是讓你把麥恒栓牢咯,不是讓你給我惹麻煩的!”

“不!我沒有,是尋熠他自己……”

“我讓你開口說話了麼?!”

方宗達居高臨下,大聲斥責,一腳踹中她肩膀。

方小厭懵了一秒後,反而先笑起來,人還像條狗那樣俯趴著,卻條件反射般的仰著臉笑。

沒有方宗達允許,她不能站起來。

盡管滿手泥,滿身傷,肩窩一個大鞋印,她仍舊十分努力地去笑。

“算了,這也是你有本事,小臉蛋哭一哭就這麼我見猶憐,就誰都可以來給你撐腰了,是不是?”

“不是的父親,真的沒有……”

方小厭笑得上身顫栗起來,一雙手幾乎要支撐不住。

但她不能躲,不能哭,不能有一絲絲不高興的表情,所有方宗達不喜歡在她臉上看見的,她都不能做。

她隻能笑。

從小看著、學著媽媽那樣仰臉順從的微笑,無論是被責罵還是挨打,媽媽也總是在笑。

起碼她還是有點記性的。

冷眼女兒跪在泥地裏不敢起來,明明十分畏懼,卻仍然賣力的討好自己。

方宗達臉上慍色不變,心底倒是很熨帖。

某些在利益被搶奪,話語權被削弱,被血緣兄弟擺在明麵上算計打壓的憤懣感,一掃而光。

吃過悶虧後用腳尖去碾碎一些螞蟻,總是讓人愉快的。

於是他也彎下腰來,身為父親,他也會慈愛地摩挲女兒的臉蛋。

但這不過是為他施展父權威壓,為他的暴戾做鋪墊。

下一秒他就用力去扯女兒的頭發,再一次將女兒拽倒。

“小厭,我要考考你,你先回答我,麥恒是誰?”

方小厭這一次抖得特別厲害,戰戰兢兢地答:

“麥恒是我丈夫,將來的丈夫。”

“那麼,丈夫是什麼?”

“夫……夫者,天也。天……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祇,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

“……”

審判時刻無比漫長,方小厭屏息等待了半晌,才等來父親一句:

“很好。”

誇獎聲威嚴而誠實,但父親手腕一旋,仿佛要剝掉自己的天靈蓋:

“那你再告訴我,尋熠,又是誰?”

方小厭哆嗦得幾乎要撐不住笑了,可遲疑得越久,腦袋就被拉扯得越發鈍痛,她隻得不顧一切地低喊:

“他不是誰,他隻是蔣東陽的兒子,我丈夫是麥恒!”

“非常好。”

方宗達終於鬆開手,慢騰騰地站起來。女兒每次都回答正確,所以他必須表揚她,但是下一秒,他卻突然說:

“把你衣服脫了。”

“?!”

方小厭震驚得僵住,瞳孔驟然放大,很難做到也必須繼續向父親保持笑容,眼底卻漫出‘她不明白’的恐懼與乞求。

“脫了。”

方宗達不允許她遲疑,瞥她這一眼又好笑又輕蔑,稍稍側身,看她的眼神和看旁邊的雜草已然沒什麼區別。

小腹猛地抽了一下,剛剛小熠還讓自己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感冒,這會兒自己卻隻能跪坐在冰涼的草地裏。

方小厭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睛,牙關咬合出滿嘴血腥,猛地就把寬大的t恤掀開,扔到草地上,再一邁腿,脫掉長褲,全身光剩內衣。

她就是草芥,她和草芥沒有區別。

但她還不如草芥,草芥不長耳朵,不會聽見本該和藹的父親卻對女兒說什麼:

“麥恒他喜歡你穿得像個出來賣的,你老是捂這麼嚴實做什麼?雖然他不在國內,但他是你丈夫,那他無論在不在你旁邊,你都得按照他的喜好打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