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嵬說的都對,沒有一點不對,她很難不讚同。
甚至相較於別人,相較於其他家庭環境簡單一點,或者稍微不富裕一點的,但是小夫妻恩恩愛愛有感情的,她這個有錢人家的小小姐,反而更不可能獨立去生育撫養一個孩子。
她連她自己都不是自己的。
有時候她也會揶揄或恥笑,古時候還要當街跪著頭上插支草標,讓人挑挑揀揀,換做現在就省事多了,可以讓父親直接把交易合同書二維碼紋在她臉上,明碼標價。
可肚子裏的總是自己的孩子,並不是弱小的他不爭氣,有一點點不健康。
隻是因為他的父親不合格,或者時機不正確,他就連出生的權利也沒有麼?
或許自己真的過於天真了。
想到這,方小厭把兜帽掀了掀,捋順遮住耳朵和脖頸的頭發。
大夏天捂出滿脖子的汗她也從不束發,平靜得仿若在自言自語:
“單靠我,確實沒有能力,因為我從來就不重要。”
“……”
“前麵流掉那幾個是因為我還沒成年,麥家怕傳了出去,風評不好,但是這一次,無論我要不要這個孩子,我父親或者麥恒母親都不會輕易放過我。”
聽到這,岑嵬滿不在乎的哼笑一聲,質問這挺不要臉的丫頭:
“那我就不明白了,小熠他又做錯了什麼?就得被你拖下水?”
一句尖銳的‘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去害小熠’在嘴巴邊回蕩,幾番掙紮,最終她也說不出口,索性狠狠地磨了半晌牙齒,才傾吐說:
“因為小熠是個濫好人,而我下賤。”
“……”
聽罷岑嵬一怔,隱隱有怒火:“嗬,那這年頭做個濫好人可真夠倒黴的。”
“那是,心軟才會被訛,心硬的誰管我死活?”
岑嵬陰沉了臉不吭聲,方小厭卻越發笑得深刻,語氣挺招人恨,還挺認真的對岑嵬說:
“岑大哥,你應該不過敏吧?如果小熠養不了健健,那你幫我養?”
“老子才不要養!”
岑嵬怒火中燒,忍不住啐她:
“瘋丫頭!”
“可是小熠很喜歡它。”
方小厭捂著嘴巴笑出口水漬,仿若癡兒,繼續道:
“我原先以為他怕狗來著,總是想上手抱,但又不敢。畢竟我們健健真的很可愛,傷得那麼嚴重,它也沒有咬我,還肯乖乖的讓我抱著。”
“怎麼受的傷?讓車撞了?”
“……”
方小厭沒回答,岑嵬狐疑的瞅了瞅,正好瞅見她抿著嘴兩眼發怔,沉默得有些古怪。
可沒過幾秒鍾,她又笑起來,一臉嬌憨的:
“健健的背毛真是軟乎乎的,眼睛亮亮的,醫生給它清創時它的小腦袋還願意往我手心裏蹭,巴巴的望著我,又可憐又心疼……”
就算可愛到國寶的程度,讓人一看見就能萌出一臉鼻血,對於岑嵬來說,凡是會害弟弟起疹子渾身癢癢的東西,他都視之為有害垃圾。
所以皺著眉頭越聽瘋丫頭叨逼叨,岑嵬心裏越煩,剛想打斷她,瘋丫頭卻話鋒一轉:
“岑大哥,小熠聰明著呢,你也別對小熠‘乖小孩’濾鏡太重,包括這次這麼豁出去的幫我這件事,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