琺琅廳盥洗室門口,有一堵高約5米的石質裝飾牆,男女賓客在此分流。
薄薄一道水幕順著粗糙的黑石壁傾瀉而下,沿石縫花紋在空中迂回,彙入牆角荷花明渠,激起層層迷離的白霧。
石壁前麵就站著前來迎接方小厭的蔣家大少爺,岑嵬。
葉芯泉跟著走出來,站得稍遠看著他們。
隻是與前幾日深夜裏的土匪做派大相徑庭,今晚的岑嵬,紳士含量偏高,舉止彬彬有禮。
就連分不太清楚奢侈品logo,也搞不太明白社交場合繁瑣的禮節,更猜不出有錢人的寶石配飾腕表包包究竟價值幾許的葉芯泉。
也莫名覺得他今天很貴氣。
是從頭到腳舉手投足間發散的貴氣。
“非常感謝你,葉警官。”
蔣大少爺衝自己頷首,他身後像是他女秘書的大美人,馬上站近一步,往方小厭背上虛扶一把,就要引著她往回廊上走。
方家那兩位保鏢馬上就不幹了,還想往他手裏搶人,卻連擠到跟前都很困難。
因為門口還守著5、6個西裝大漢,才見他倆挪了位置就先一步跨過來擋。
“拳哥。”
另一名同樣是係領結黑西裝黑皮鞋的高壯大漢,邊喊自己邊撥開人群奔進來。
葉芯泉看見他,頓時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怒。
“你怎麼在這?你這身衣服哪來的?”
西服明顯不合身連襟口幾乎都要撐裂,楊漾體格壯碩,手背毛茸茸,卻端著一盤五彩斑斕的馬卡龍,粗手指還撚著一片,就跟來這湊熱鬧似的。
“目標跑了。”
天大的事他卻說的輕飄飄,邊說邊夾起臀,與岑嵬團夥錯身,再隨他們轉頭,仿佛還想掏出小手絹翹起小拇指目送他們走遠。
“什麼?!”
葉芯泉越發橫眉怒目:
“那你趕緊找去呀你來這裏做什麼?”
楊漾是有任務的,他是今晚“魚鍋子”行動組的聯絡人,負責外圍調度和機動警備。
因為是花府路派出所配合榆城市局治安、巡警大隊的聯合行動,他得留在現場處置突發狀況。
但此時他卻不緊不慢的張著大嘴,隻圍著邊邊小口小口的品嚐甜點,說話時嘴皮挺靈巧,連點碎渣都沒有掉。
“咱們弟兄查監控說目標路上偷了輛電瓶車,車上裝了gps,我一路跟到展覽館附近。”
楊漾盯著甜點,隨意的說:“我也是沒料到,目標會往這邊跑。”
“那你進來做什麼?還不接著找人去!”葉芯泉再次吼他。
“他進會場了。”
“!?”
眼見葉芯泉當即怔住,楊漾站到她旁邊,給她遞馬卡龍,見她不耐煩的剜眼便隻得悻悻然塞回自己嘴裏:
“拳哥,要真在這兒逮著目標,蔣家那小白臉提供的線索,可就全都做實了啊。”
葉芯泉蹙緊眉頭,一言不發,目光重新落回岑嵬一夥人身上。
“衣服是蔣少爺給我的,不穿正裝他們不讓進。”
楊漾繼續說,一邊輕巧地沾掉碎末,一邊又撚起一個青草綠的,端著盤子倚靠欄杆麵衝一樓宴會廳。
“但我進來就傻眼了,咱們周局大秘、還有新民區開發委、住建、財政,有好些個熟臉也在裏麵,這他媽不是商會搞的節目麼?這些公職攪和進來幹什麼?”
“又不是參與拍賣,隻是受邀來吃他們的飯。”葉芯泉說。
“可是拳哥,如果那小白臉就是想整死麥家,那咱們隊可就真成他手裏的刀了啊。”
葉芯泉肅著臉沒有說話,眼看著方小厭被簇擁到了樓梯口。
遙望過去,她已經換上一張神采奕奕的臉,是浮現生機的,與方才截然不同的臉。
還能看見她的傷,她刻意揭開的傷。
於是葉芯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