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那一刻,祝蘊還是保持著同樣的姿勢,於是她因為慣性而倒在了地上。
她來不及因為潮濕的泥土沾到身上而難受,就被眼前的一切給震驚到了,瞳孔中流過一絲不敢置信。
是一片矮樹林,甚至樹上還有不知名的紅色果子,碩果累累的樹枝就這麼垂落在她麵前,清甜的果子香味撲鼻而來。
鳥兒正在樹上亂跳,或在地上啄食著掉落的果子。
能被鳥兒啄食,是沒毒的。
這對許久沒有好好進食的祝蘊來說,簡直如同沙漠中的甘霖,恨不得摘下一個塞進嘴裏。
但她沒有,而是不敢妄動地觀察起周邊的環境。
這片樹林一看就不常被人踏足過,地上雜草叢生,還帶著果子與落葉的腐敗氣味。
祝蘊所處的位置在樹林的邊緣,旁邊是一條河,樹林與河的交界處是濕潤的泥土。
“……”泥土旁邊還有懶洋洋趴著的螃蟹,又肥又大,它似乎不怕人,還用鉗子戳了戳祝蘊的腳。
祝蘊沒穿鞋,能感受到鉗子在她腳上的觸感,格外的真實。
真不是夢。
祝蘊因為兼職和前些天找食物的原因將附近都逛了個遍,十分確信出租屋的周圍沒有這麼一個地方。
甚至她確信,這個地方不在她所處的省份。
由於暴雪天氣氣溫下降得很快,常年用來保暖的暖氣今年卻沒了,祝蘊隻能在身上穿上厚重的棉襖來抵抗寒冷。
而她出現的地方,溫度至少在30度以上,衣服下的皮膚瞬時感到了悶熱,眼前的一切帶著熱氣。
祝蘊不敢脫掉衣服。
“有人在嗎?”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小聲的喊,實則是想尋找軍人們的身影。
不安的感覺在她心中縈繞,即使是看到夢中才有的食物她也沒有感到欣喜。
她不知道自己的消失會不會給軍人們帶來麻煩,如果他們因為她不見了出去找自己遇到怪物怎麼辦?
祝蘊了解國家的軍人們,他們絕不會因為怪物而退縮的。
軍人們的彈藥已經快要用完了,外麵還下著大雪,又起了奇怪的霧,甚至還有怪物…
她聽到那個叫淩宵寒的軍人說了,強行撤離是不行的,那是必死的局麵。
祝蘊不敢往下想。
但如果軍人們也來到這兒了?
她看向樹林深處,其實也不深,一眼就能望到頭。盡頭有一道土坡。
這邊是一條大河,水流湍急,祝蘊過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兒,但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斃,於是她摘了幾個果子吃了下去,甘甜的汁水瞬間撫慰了她饑腸轆轆的肚子。
連吃了三個之後,她又摘了幾個放在身上,這才往樹林深處走去。
泥路很難走,地上枯枝和雜草很多,刺得她的腳又痛又麻。看起來很短的距離廢了她不少的力氣才到。
那坡很陡,她嚐試了一下爬不上去,於是祝蘊往邊緣走,終於在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後看到了一個能讓她借力上去的地方。
那兒還是很高,但有幾棵矮樹叢可以給她借力。
此時的祝蘊已經累得快要虛脫了,但找到軍人的念頭一直支撐著她,於是她咬咬牙,伸手抓住了樹幹。
腳下的刺痛已經開始麻木了,好在她終於爬上了坡頭。
“呼…”
祝蘊沒辦法形容看到的景色,這比她在看到樹林時更為震撼。
在那不遠處,赫然是一座城牆。
是在旅遊景點才能看到的城牆。
此刻,那城牆的大門緊閉,門口還有幾個穿著布衣拿著石矛、疑似士兵的人。
難道這裏……是影視基地?
然而,就在她有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又是一變。
祝蘊和軍人們對視了,或者說是俯視。
軍人們連位置與姿態都沒有變化,但全都注視著她的方向。
唯一發生變化的,是原本坐著的祝蘊此刻站在沙發上,一個不穩就要往下倒,口袋裏的果子啪的幾聲滾落在地上。
離她最近的軍人當機立斷地衝上前扶住她,這才避免了祝蘊摔倒的慘案發生。
整一個過程僅用了一秒。
“嘶…”她聽到了有人倒吸一口氣。
祝蘊隻知道自己在那片樹林裏待了許久,至少過了一個多小時之久。
泥濘的土壤限製了她的行動,再加上體力不支,她的每一次動作都很艱難。
但在軍人們眼裏,祝蘊的消失可能連一秒都達不到。
她從沙發上消失的一瞬間,他們連眼睛都還沒眨,對方又重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