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逸一驚心想:此人心思如此機敏,同時間,上半身往後一拗。
扭身堪堪避過,懷逸這才看清,原來飛來的是一燭台,落地時燭光已經熄滅。他身形未定,一條帷幕絲帶遊蛇般悄無聲息迅捷而至,咬向懷逸手腕。懷逸又再後仰,手往腰間急抽隨身匕首一揮刺斷一擊微中又接踵而至的襲擊。一時間內殿人影翻飛,如雙蝶暗夜相互追逐。
繹心眼見交手數十招後仍未能製服對手,生怕再糾纏下去,會有損皇祖母遺物。當下抽身跳出兩步厲聲低喝道:
“什麼人!再不現身,殿外禁軍讓你插翼難飛!”
懷逸一聽認出是寧王的聲音,千百念頭急速轉過,若他招呼禁軍一擁而上,自己恐怕要束手就擒。當下收刃回套。拱手應道:
“寧王殿下,是本王。”
繹心手拿一燭台向懷逸這邊仔細一看輕呼:“是你?”
見他一身黑衣勁裝打扮,想起昨夜與他兄弟周旋的事,心想:自己猜得不錯,這人果然有問題!當下冷冷問道:
“殿下,半夜三更,攜兵刃闖入我大楚太後宮殿,意欲何為?”
懷逸知道若此時不將事情和盤托出。這局麵難以收場,便慢慢說出緣由:
“寧王的皇祖母並非自然因年老衰亡,而是被人下毒陷害。”
繹心一聽大吃一驚:“你是說中毒?”可轉念一想不禁怒道:
“巧舌如簧!你想就這借口就想全身而退?”
懷逸神色嚴峻望著繹心眼睛,說道:
“實不相瞞,我父皇現在也深中劇毒,症狀與楚皇太後症狀一模一樣。此番來楚,本王可對對燈火發誓,絕不會用父皇性命胡言。”
繹心一聽又是一驚,連忙說道:
“你有何證據?”
“寧王,太後仙逝時全身膚色慘白,可之前卻身體健朗,這不就還能可疑麼。至於實質的證據就是今晚本王此行的目的。”
繹心凝視著飄忽不定的燭光,回想起十年前的情景,確實覺得病因離奇,但由宮中名醫親口斷定,皇祖母年紀又是耄耋之年,況且當時自己年紀尚幼所以根本沒懷疑過此事。
“此毒名叫‘血媚’,毒性雖劇但中毒到病發時間緩慢,平時不會輕易被察覺。把原料磨成細粉遇熱燃燒,氣味隻要長期連續聞到方可中毒。而且,我已查明,用此毒之人,就躲藏在大楚皇宮裏!”懷逸解釋道。
繹心聽罷,回想細節,眼眸忽然睜大,
“皇祖母病逝前一年,晚上經常難以安眠,便讓醫官調製安神助眠草藥專門在夜裏焚香治療。而夜間就皇祖母一人在床榻帷帳中安寢,伺候的宮娥一般隻在門外守衛,如此一來······。中毒並非絕無可能。”繹心倒吸一口冷氣此時如墜幽冥深穀之中陰寒迷茫。定了定神,回頭說道:
“姑且暫時聽著你的話,本王會盡快查實此毒來頭,”上前兩步盯住懷逸:
“請殿下這幾天好好在住處休息,不要再踏進壽康宮半步,否則······
“否則,怎樣?將咱們掃地出門?他敢?”成謙坐在院子石凳上昂頭悠然地沐浴著陽光,嘴角微彎。
“擅闖皇家禁地,按律該當何罪?”懷逸淡淡說道。
“死罪,”成謙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轉念又想想:
“哎不是,我們可是晉國皇子,小寧王怎麼敢······”
懷逸優哉遊哉斜靠在一顆大樹上,眼睛朝殿內掃過一周,說道:
“嗯,立馬有性命之憂倒不至於,可瞧這一圈的暗衛,我們還是暫時按兵不動,等他找上門。”
“嘖嘖嘖,那小寧王看來對咱們不薄啊,那麼多大內高手招呼我們,但是若他查證不到什麼線索,那怎麼辦?”成謙壓低聲音輕瞥懷逸道。
“不會,你可還記得那玉兔?此事有關於楚太後之死,我相信他。”懷逸語氣篤定。
“楚然,你親自去查清皇祖母在世時身旁伺候的所有伺從和當年診治的醫官名單,還有,”繹心話語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還有皇祖母焚香用的香爐如今在何處,謹記一切秘密進行,要快。”
楚然聽到這命令頗為詫異暗覺不妥,但按下不表,應聲領命。
“那對兄弟那邊可有什麼異常?”
“回主子,二位殿下昨晚至今沒踏出處所,但說傷勢有所好轉,在宮中覺無聊,難得遠道而來應體驗大楚風光民俗,今早向陛下請旨讓主子您帶他出宮散心······”
“好一個狡詐的小狐狸”繹心心想。剛想邁步去找父皇托詞脫身。一出門,卻被迎麵而來的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攔住:
“喲,寧王殿下請留步,老奴有陛下口諭······。”
繹心眼眉一跳,不好預感立刻湧上心頭。
“陛下口諭,命寧王後天陪同晉國兩位殿下一同出宮遊覽,以宣揚大楚國風,不得有誤。”
總管太監遲遲等不到繹心答應,便問道:
“殿下,快領旨呀,好讓老奴回去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