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謙一聽之下,霎時醒悟,仔仔細細圍著那地上的幽香轉了一圈,說道:“這是你親手做的?”
繹心擺擺手示意豆蔻別再說下去。眼眸讓羽睫輕掃了數下,嘴角扯了扯說道:“怎麼,你還要嫌棄?”
成謙真的怎麼也沒想到這巨型燈飾會是繹心自己動手做的,連忙道歉:“不嫌棄,怎麼敢嫌棄,這孔明燈如此高大製作應該挺花時間的吧,嗯小繹心真是心靈手巧啊。”
話音未落瞥見繹心臉上神情微微變了變,驚覺‘心靈手巧用’詞不當。有改口稱讚道:“嗯,是才智過人,要換做我,就不可能完成啦,哈哈哈。”
繹心心意終於被戳穿,隻覺得既欣慰又難為情,經成謙一番誇張的捧讚竟不知如何自處,恰好懷逸這時,收筆背手,:“嗯,好了。”像是查看整體效果。
繹心凝神思索片刻,執筆書寫,片刻後,望著未幹青墨,微微出神。
成謙見兩人都已提墨完成,走近燈前,絲絲桂香伴著盈盈星火,思緒隻喚起那兩句詩:“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周。”當他發現心隨手書已把詩句提上時,想改,但,墨跡卻已將幹未幹,他癡癡看著眼前兩行字跡,心底幽幽歎了口氣。
懷逸抬起頭看他倆都已寫好,便從豆蔻手中拿過火折,剛要點燃燈芯,成謙回過神來,喏喏說道:“就這樣放走它,那小繹心送的禮物就飄走了。”
繹心聽他這話竟像小孩子語氣,不禁失笑:“成謙,不必覺得可惜,孔明燈當然要高寓意吉祥,願望才能達成的。”
燈火終於點燃,夜幕之下三人仰望,眼光齊齊跟隨著滿載的心願孔明燈徐徐上升,漸至與滿空數以千計的同伴嘻聚相連,最終飛飄無蹤。繹心目送那團暗香離開,心中如釋重負,默默想到那燈被上蒼悉知,或許有天真的會願望達成。懷逸雙眸滿印點點星光,靜靜守候著直至目標遠離。而成謙,希冀與現實相織,似甜似苦,五味雜陳。
亮夜中繁星灼灼,溫柔地注視著他們三個少年兒女於凡塵下,虔誠真摯的情愫化作涼風飄散於蒼茫大地。
“對了,這份薄禮請你替我送給準王妃,祝你們琴瑟和鳴,幸福和睦。”繹心從懷中取出一綢緞錦盒遞給懷逸。
懷逸神情淡淡,方才眼裏的柔光似乎一瞬間被夜風吹散,並未伸手接過說道:“你的心意恕我無法轉達,若是想贈禮給霓裳郡主,還要繹心你親自跑一趟。”
繹心一愣,沒想到自己一番心意卻被他幹淨利落的拒絕,抬眼看著他神情不悅,不知因何緣由。
成謙眼看這兩人僵在原地。心下下暗叫不妙:“小繹心,你直接踩中大哥的痛處了”。
便伸手接過那錦盒打開一看,笑嘻嘻地說道:“嗯,這簪子一看就知非凡間俗物啊,哎呀,可惜,大哥尚未用得著,可是禮物都出手了,你也不能要回去,要不這樣吧,大哥,送給咋們母後吧,我來大楚這個月隻管玩樂,還沒給她老人家帶禮物呢,你說怎麼樣啊?”
懷逸低眉,餘光瞥見繹心那隻在風中泛紅的巴掌,柔聲道:“若是繹心願意割愛,我當卻之不恭。”
繹心見男人眼神忽暗忽閃,甚是奇怪,這兄弟倆一唱一和讓他完全摸不著頭緒,但話已至此隻能點點頭說道:“當然。”
今夜,繁星與孔明燈相互爭輝至夜深,似乎聽到了神明呼喚,便戀戀不舍紛紛踏上天梯玉階的歸途。深秋夜風凜冽風,卻更試繹心腳下如乘風添翼,身姿輕盈,穿過平時輾轉曲徑,轉眼間便至寢殿外。
推開內殿房門,一眼看見嫻皇妃端坐在金絲軟木椅上。繹心有些詫異,心想都這時辰了,母妃怎麼會來這裏。下拜請安:“母妃,有事找兒臣嗎。”
鄭貴妃輕搖玉手,等一眾宮娥退下後,輕抿了一口香茗開口說道:“夜晚有什麼喜事,讓你如此興致雀躍?”
“沒什麼,今晚□□冥誕日,去湖畔看著萬盞孔明燈亮燈齊放的盛況,湊湊然鬧罷了。”
“繹心何時喜歡然鬧起來了,”鄭貴妃低眸輕瞥一眼繼續說道:“竟還親手做孔明燈,為何啊。”
繹心輕聲回稟道:“今日乃大楚最要日子,借孔明燈許願,望□□皇帝庇佑我大楚國運昌順,百姓安康,兒臣親手為國家做一個孔明燈,自然是祈求父皇和母妃諸事年吉祥如意。”
鄭貴妃杏眼輕抬靜靜地注視著繹心,半晌後,腳步緩緩踱至孩子身前,伸出素手握起繹心雙手,溫軟的觸感碰到他略略低涼的皮膚,繹心不禁心尖縮了縮。
“繹心,還記得小時候我對你說過的話麼,記住,你這雙手不是像尋常姑娘做手勞的,若被有心人瞧見了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