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雪急,厚厚的雲層沉沉地下來,壓的人快喘不過氣,狂風抽打的眾人幾乎站不穩。
皇帝冷著臉,平了平氣才沒當場發作,叫了人進去候著。
柔嘉腦子裏又熱又脹,一進門,被熱氣一熏頭昏的厲害,高彥昌見狀伸手想去扶,柔嘉卻連忙側身避了開。
一閃身,看見皇帝的親妹永嘉公主站在門邊忿忿的盯著他們,柔嘉總算才明白過來皇帝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永嘉公主攥著帕子冷眼譏諷道:“皇祖母喪期剛滿,你們就私相授受,摟摟抱抱,眼裏還有沒有禮法!”
“不是這樣,我的馬車壞了,高校尉隻是碰巧路過順道載了我回來,下馬車時攙扶了我一把而已,我們並無任何逾矩的關係。”柔嘉見她這般氣急,這才明白原來這些天傳聞的讓永嘉公主鬧著要下嫁的正是高彥昌,於是愈發避嫌地退後了一些,垂著頭解釋道。
高彥昌聽著她坦坦蕩蕩的解釋,臉上微微苦澀,但也並未多言,隻是深深拜了下去:“確如公主所言,卑職隻是碰巧遇見柔嘉公主落單,出手相助而已。”
“碰巧?”永嘉從鼻子裏擠出一個氣音,顯然是不相信,“她慣會碰巧,當年也碰巧將她母親送進了宮,高彥昌,你可要擦亮自己的眼,省的被人下了套還傻傻的不知情!”
她睨著眼譏諷著,柔嘉側過身,有些難堪。
“永嘉公主,您不要這麼說。”高彥昌亦是皺著眉,他最是清楚當年之事了,也絕不相信柔嘉會這樣做。
“高彥昌,你竟然為了她來頂撞本公主,你這腦袋還想不想要了!”永嘉被這麼一激,愈發生氣,恨恨地瞪著他。
高彥昌最不喜歡她這般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聞言越發生了反感,皺著眉硬著脖子道:“卑職隻是就事論事,和柔嘉公主無關,請公主不要這般攀扯她。”
“你……你敢對本公主不敬,信不信本公主砍了你!”永嘉氣得聲音都發顫了,看著他死不悔改的樣子,一把抽出了他的佩刀便要威脅地刺過去。
“不要!”刺眼的寒光一閃過,柔嘉立即傾著身著急地上前替他擋。
眼看那刀鋒擦著她的脖頸差點刺上去,一直冷著眼看著的皇帝忽然抬了手,一把挑開了永嘉手上的刀。
“你胡鬧什麼。”皇帝沉著臉斥著永嘉。
“皇兄……皇兄你為什麼攔我?”永嘉有些難以置信,捂住被推開的手腕看他。
皇帝並不接她的話,反而皺著眉繼續斥責她:“你這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都是快要嫁做人婦的大姑娘了,成日裏還這麼不莊重,你在太學這幾個月到底學到了什麼!”
皇帝語氣嚴厲,永嘉雖是驕縱,卻也不敢在他麵前放肆,囁嚅著解釋道:“臣妹,臣妹……隻是氣過頭了。”
柔嘉雖知這位嬌慣的小公主隻是一時上火,但那刀鋒擦著她的脖頸而過,她還是忍不住有一絲後怕,手心都出了冷汗。
高彥昌一見她皺眉,忍不住湊上前關心地問了一句:“沒事吧?”
柔嘉搖了搖頭,餘光裏瞧見皇兄還在看著,下意識地避開了一點。
皇帝沉默地站著,然而眼風一掃,一想到她那麼細那麼軟的腰被別的男人抱過,她柔弱無骨的手搭在別的男人的肩上,她主動去替別的男人擋刀,隻是想到這個畫麵,他的心火便控製不住地燒了起來。
柔嘉看著他忽然沉下的臉色,不知怎的有些害怕,下意識地解釋道:“皇兄,臣妹與高校尉隻是有些舊日的兄妹情誼,絕無其他,亦沒有違背禮法,請皇兄明察。”
高彥昌知曉她這話也是在回答他方才的求親,攥了攥拳,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慢慢低下了頭:“微臣……微臣亦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