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樹青山日欲斜,長郊草色綠無涯。
行走在村落間,看著遠處疊翠的峰巒和近處花紅柳綠的景色,陳江河不由心情都好了幾分。
“嘿嘿嘿,少爺,這邊的都是我們陳家的良田,肥沃的很!”
“……”
要是沒有這個狗東西礙眼就更好了!
“對了,那邊靠近那座山頭的土地呢?怎麼草長那麼高了都沒人管?今年不耕種了?”
陳江河指著遠處的一大片田地說道。
王全側目一看,頓時了然,急忙道:
“少爺啊,那是咱們陳家的起青煙之地,老爺說了,不可輕動,因此這些年來都沒有租出去,一直擱置著。”
陳江河聽罷,頓時露出了疑惑之色。
“什麼叫起青煙之地?”
“額……就是說那座山上埋的是陳家的祖墳!”
“臥槽!”
陳江河不由爆了粗口,有些目瞪口呆。
明白過後,陳江河仔細想了想,隨即發出一聲大吼道:
“什麼祖墳?本少爺的父叔祖輩都被拉去作壯丁……唔……”
身旁的王全急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哭喪著臉喊道:
“少爺啊,不可胡說啊,那都是咱們陳家的祖宗啊,不可誹謗!何況他們都為國捐軀了啊,用朝堂表彰的話來說,乃是忠勇之士……”
陳江河立馬就反應過來了,看著遠處向著這邊看過來的村民臉上露出異樣的表情,他便急忙改口道:
“哦對!他們都是大秦的忠臣良將,都戰死沙場,埋骨異域了,如此一來——我陳家哪來的祖墳”
看著他凶神惡煞,咬牙切齒的模樣,王全心裏已經悔恨到極點了,打死他都想不到,少爺竟是動了陳家這塊風水寶地的念頭啊!
“少爺啊!陳家再往前還有祖輩啊……”
王全抱著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著。
陳江河頓時一腳將他踢開,怒目而視道:
“放屁!那時候都在逃荒呢,陳家連祖籍都不知道是哪裏的,怎麼會在這裏有祖墳啊?你以為本少爺癡傻不成?”
在遠處看熱鬧不敢上前的村民頓時重重點頭,一臉戲謔的低聲議論道:
“可不就是嘛!你不是傻子誰是?”
“哼!連自己家祖宗都不承認了,八成還想著刨祖墳呢!喪盡天良啊!”
“小聲點兒!別讓這敗家子聽到了。”
“唉!陳老爺是個大善人啊,哪個地主能像他對我們這樣啊?就是可惜了有這麼個癡兒!”
陳江河卻是絲毫不理會他們,心裏已經在盤算著這些地能賣多少銀子了。
就他所說,陳家哪裏有什麼祖墳啊?
這不過是陳海發跡之後,為了彌補一下心中的遺憾所做,風水好不好還兩說呢,更別說什麼起青煙之地了,純屬瞎扯!
“狗東西!別號喪了!起來看看這一共是多少畝地,叫牙行的人來看看能不能吃得下!”
陳江河踢了一腳王全,惱怒道。
王全頓時苦笑著,心裏縱使有萬般的無奈,如今也隻能咽下去了。
他沒有起身,上前繼續抱緊陳江河的大腿,嗷嗷大叫道:
“少爺,少爺,這地不能賣啊,賣了咱們陳家的風水氣運就沒了啊,刨自家的祖墳,這是要遭天譴的啊!”
眾人看著嚎啕大哭的王全,臉上竟是露出了一絲心疼之色,就是可憐了這忠仆了,回去之後這賬多半還是要算到他頭上的。
他們的臉色逐漸變得複雜,誰能想到剛才的話竟是一語成讖,這敗家子賣地的行為無異於要刨自家的祖墳啊!
“世風日下,真他娘的長見識了!”
“嘶!敗家的新高度啊!”
“我華陽城今日便要揚名揚州……不!揚名大秦了!”
眾人皆是有種憋屈的感覺,隻恨自己不是他爹啊,不然非打爛他的狗頭不成!
這世上竟還有這種破門敗家的狗東西!
陳江河此時不顧眾人是如何戳他的脊梁骨的,挺著胸脯,像一隻鬥勝的公雞一般,叉著腰喊道:
“這地今日是賣定了!狗東西,別哭喊了,趕緊去找牙行的人來談價錢!”
王全受了他輕飄飄的一腳,苦大仇深的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水,弱弱的問道:
“少爺……要不咱們還是去收租吧,雖說今年的租子早就收過了,但是咱們是地主家啊,地主就是要壓榨農戶的呀,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