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褚沅瑾打了個哈欠,拿手指戳了戳他後背,那人明顯一僵,遲疑著轉過身來,在看見她的那瞬向來沉靜自如的鳳眸猛地震了下。
兩人對視了須臾,男人低首看到自己淩亂不堪的衣袍,領口被人扯開,露出大片的肌理分明的鎖骨,一時間眸中漆黑如墨,神色難辨。
褚沅瑾眨了眨眼睛,及其無辜的樣子。站起身來的時候腿有些麻,一個踉蹌差點摔地上。
好在屁股著地之前被橫臂攬住了腰。
那手臂堅硬如鐵,雖不似昨夜那般灼人,可落在腰上的那一瞬便讓褚沅瑾想起被壓得喘不過氣的悲慘經曆。
她有些抗拒,站定後便將那大掌從腰上扒拉下來,還頗為嫌棄地甩了甩手。
隻見男人神色一凜,直直盯著她,仿佛一隻被拋棄的大狗。
意識到他許是誤會了什麼,褚沅瑾尷尬地觸了觸鼻頭,沒話找話道:“醒挺早啊……”
沈長空淡淡應了一聲,嗓音有些發啞。
想到他是因自己才變成這樣,褚沅瑾立馬跑去給他倒了盞茶,雙手奉上。
見他不接也沒生氣,好脾氣地拉過他的手勸他,“嗓子都啞了,快喝口茶潤潤。”
沈長空終於接了過去,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
轉過身她坐在小杌子上揪著被褥抬眸看他的模樣,嫌棄的將他攬在她纖細腰身上的手揮開的模樣,交替著不斷在他腦中浮現,沈長空心中酸軟一片。
想問她為何一早便在這裏,可終究是什麼都沒說,隻緘默地看著她。
褚沅瑾這會兒極有耐性,傾身上前要去貼他額頭,像昨晚那般給他試體溫。沈長空不知怎麼倒也沒躲,反而隱約有點要閉眼的趨勢。
淺淡的女兒香撲鼻而來,就在將要貼上去的時候她突然便停了下來,猛地往後撤了一步拉開距離,而後在他漆黑微沉的鳳眸注視下抿了抿唇,伸手探了上去。
“應是不熱了,”褚沅瑾不自然地開口,“這幾日都要好好服藥,還有大夫開的藥膏,也要好好塗。”
沈長空不再看她,也不知是在別扭什麼,低聲道:“不勞公主費心。”
既是要躲他,又何必關心他用不用藥。
他就是死了,又同她有什麼幹係?
她的熱情總是來勢洶洶走得也迅猛,他就是再如何深諳自欺欺人也騙不過自己,更留不住她。
褚沅瑾以為他是因著生病連帶著心情也不好,自是情有可原,更何況自己是罪魁禍首,更不可能給他臉色對他發什麼脾氣。
試探著問道:“還難受?”
也不等他回答又愧疚道:“你吃不得羊肉怎麼不同我說……”
隻是一想到他小時候要強忍著不適吃掉她給的羊肉,起了疹子還要一個人難受,褚沅瑾心裏就覺著過不去。
好像在她麵前隱藏掉自己的偏好已經成了一種天然習慣,這個認知讓褚沅瑾有些難以接受。
她從未這樣遷就過別人,便選擇性無視別人的遷就,說到底是不相信誰能一直偏愛一個人至此。
然一別經年,甚至經曆了她的隨手拋棄,沈長空竟又一次做了這樣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