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到沙漠深處的時候,那群魚蝦還在水團中安然的遊來遊去,渾然不知已經開創了魚生蝦生的旅遊先河。

庫洛裏剛把魚蝦分類放進大大小小的清澈水團,一轉頭,就看到月伸手去抱半空中的西瓜,

那西瓜半浮在空中,外殼還包裹著未散去的金光,他連忙攔下月的馬上碰到的手“等一等,月,我來”。

月隻覺得莫名。

事實證明在庫洛裏多這裏,的確要等一等,隻見庫洛裏多一道魔力劈開嫩綠的瓜皮。

隨著清脆的裂開聲,鮮紅流汁的瓜瓤脆生生暴露在空氣中,嫩甜的瓜香氣霸道擴散。

月眼睛一亮,空氣中濃鬱的瓜味兒非常甜。

可庫洛裏多卻不是為了分瓜,而是慢裏斯條從誘人的紅色果肉裏飛取出一粒粒黑西瓜子。

知庫洛裏多如月,大半心思已十分明確。

他冷冷抱起臂,偏頭扭向一旁,不肯再看那誘人西瓜塊,淡淡道“庫洛,你的潔癖真的是越發嚴重了”

“耐心等待會讓成果格外甜美呢”,庫洛一本正經的安慰月,一邊讓飽滿的瓜子粒在空中攀爬生藤。

什麼歪理,月不可置信的抬起頭,“要是沒有魔法你一定會餓死。”

明明是他自己嫌棄羅裏吧嗦的一大堆,還要找借口。

庫洛裏多笑的一派安然,“沒有魔法我也不會跟月來到這裏”

月氣結。

一見不對,庫洛裏多見好就收,“看,我們有瓜可以吃了”

優雅又火速的拽下一個翠綠渾圓大瓜,砍斷瓜殼,嗖嗖刮去瓜皮。緊接著,他從空中拽出一隻深筒百合狀透明玻璃杯,開閘泄水的壓出滿杯果汁,遞到被徹底惹出脾氣的某高冷審判者麵前。

月瞟了一眼鮮紅的瓜汁,把杯子推回推給庫洛裏多。

知道自己今天接連撩撥過了頭,庫洛裏多心虛的輕咳了一聲。

在小學班級裏呆了一年孩子們太可愛做事情太順心了,每天的表演都有人捧場,習慣成自然不小心沒有收住本心。再加上可魯貝洛斯不在,庫洛牌也不在,身邊隻有一個月……

大魔法師反思,該要找合適的人轉移下注意力…

庫洛裏多想了想,望著側身抱臂的月之審判者,用那低啞的嗓音緩緩念道,“大海烏雲頂,狂風與波濤,此身徒麵高浪…無夜幕圓燈。”

這是一首和歌小詩,清淺而溫柔。在大漠之上的銀河下,散發著日式的綿遠悠長,獨特的韻味讓人想起牛車竹簾的平安京。

如此直白的詩似乎與和歌隱晦不相符,但這對庫洛裏多都不重要,這短短一句時間想出下一句,已經很考驗魔法師的詩歌素養。

月慢慢轉回頭,碎發遮住眼瞼。

不小心把庫洛丟出去,丟到海麵,實屬過失。

他一聲不吭的盯著一地銀沙,慢吞吞給出一隻手。

庫洛裏多笑容滿麵地把杯子塞到他的手裏,推到他唇邊,十分真誠的推薦,“聞起來很甜蜜,真是期待喝到的感覺,一定非常美味吧”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知道渴嗎,庫洛。”

月邊說著邊同樣用魔力凝成一隻鬱金香香檳杯,杯口和杯座繞了一圈金色,杯麵還鎏金著庫洛裏多的魔法陣,處處照顧著大魔法師的苛刻審美。

完成整個魔法的之後,月愣了一下,似乎魔力凝滯了一瞬間?

“怎麼了,月?”

庫洛也沒有發覺嗎,看來,是錯覺。

月搖搖頭道“沒什麼。”

從百合杯倒了滿杯在香檳杯細長的杯肚裏,月強塞給庫洛裏多果汁後,這才雙手捧住自己的花杯慢慢啜飲。

喝完西瓜汁,把杯子留在空中,庫洛裏多照看起浮空跳動的火苗,他開始為晚飯做準備。

他們今晚的晚飯可是靠他了。

空暇之餘,庫洛裏多朝月一點手指,金色的光粒從他的指尖飛入月手裏的杯子,圓鼓的杯肚染上乳白色,杯底伸展出小枝半開的粉花骨朵彎出淺綠弧度黏到杯口,姿態甚是妖嬈。

火焰已經達到了他想要的溫度,庫洛裏多從一團水中撈出魚,一邊用魔法處理,一邊分心。

綠色的枝丫從月光下的銀海裏飛速生長,交織纏繞出兩把扇弧椅背的椅子,庫洛甚至有閑心用著不同顏色的葉子在自己的那把上編織出帶著翅膀的太陽,在月的那把上放肆的開著五顏六色的小花花。

坐在椅子裏,月捧著花杯閉上眼睛,花神般靜謐而美麗。魔法陣出現在腳下,那是一種初始的天藍,就像庫洛裏多賦予它的意義,是天空的清冷,但又有獨屬於自己的姿態。

有令人安心和信任的溫柔。

一簇簇綠芽從沙粒中砰砰冒頭,不一會圍著兩人就旋轉出一片綠茸茸的圓毯子。柔嫩的草葉擠到庫洛裏多手邊,庫洛停下衝洗魚肉蝦肉的手,墨色的眼睛望向屋後。

一株大樹拔地而起,灰褐的樹幹越長越高,一邊長一邊抽芽生出細長的深灰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