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離言回來看到的是這樣一幕。
隊列整整齊齊喊著統一且響亮的口號:“劍譜第一頁,忘掉心上人。”
他怎麼記得他們宗練的不是無情劍?唯一一本劍譜都被他送人了啊!
“不要靠近男人,會變的不幸。”
“喂,離我遠點,別挨著我,滾啊!”
這又是什麼情況?
“心中無男人,練劍自然神!”
不能說是正派練劍,簡直算是群魔亂舞。
“咳咳。”池離言終於忍不住,走進劍場中心,“你們在幹嘛?”
哪知弟子們看見他像看見鬼一樣四處逃竄,“快跑啊,大師兄來了!”
“救命,他剛才就站在我身後,我的劍招是不是白練了?”
最離譜的還要屬小師妹,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把他從頭到腳掃一遍,那眼神分明在說:你好變態啊。
然後隨著弟子們一同逃離劍場。
真讓人頭大,池離言隻得坐到江蓮旁邊,耐心詢問:“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怎麼,我跟他們說離你們劍宗那大波浪遠點,一般留大波浪的都是渣男。”江蓮吹吹指甲,一股帶著酒氣的風灌入池離言鼻腔。
大波浪?他低頭看看自己微微卷曲的發梢,瞬間感覺膝蓋中箭,“我這是自來卷。”
“沒差。”江蓮一個箭步起身,“你師父怎麼說?什麼時候去見他?”
“哦對。”差點把正事忘記。
池離言背過一隻手,“我師父講,他要閉關七日,讓我好好招待你一番,順便教我一套劍法,特別叮囑沒有法力的開天也能用。”
“七天?!你師父十月懷胎臨盆呢?”
他娘的,七天花都謝了,還歸什麼位渡什麼劫?
這老狐狸是鬧哪出?明知道她在自己宗門,還去閉關?
再者說,什麼關非得今日閉?老狐狸是怕他活不到明天嗎?
“啊,這。”池離言若有所思,師父肚子的變化不大,跟他離宗時一樣,“好像沒懷,我沒聽到他胎動。”
“池離言。”江蓮氣得火冒三丈,他總是在無形中一次又一次試探她的底線,“你知道開天最長能伸展到多少米嗎?”
這個宗門果然從上到下都跟她八字不合,命裏相克。
池離言茫然:“多少?”
“四十米。”江蓮指向一棵樹,“我知道你不信,我給你看看。你就去站在那棵樹後麵,正好三十九米開外。”
“我信。”
月色如暉,江蓮撐著臉在池離言為她準備好的客房裏,盯著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麵。
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
堪比生存還是死亡的問題。
神仙本是不用吃飯的,奈何現在的江蓮隻能算半仙半妖。
吃吧,誰知道他會不會下毒?
不吃吧,這麵的味道還是挺香的。
她拿起筷子,挑起一根細麵,思緒飛到九霄雲外。
最近發生的怪事實在是太多,從她渡劫失敗開始。
按理說,這是她渡的第九次大劫,怎麼前八次沒事,就敗在這最後一次上?
就算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這事勉強算作正常,後續在妖界發生的事情又怎麼解釋?
先是心魔,再是白玉鱗。
到萬劍宗後,那老狐狸又為何躲起來刻意不見她?
還有,萬劍宗這個宗門,不對勁。
從門到劍場,再到住所,都不對勁。
既是人界第一大宗,為什麼設一道不想讓別人進來的門?
劍場的棋盤陳列看似沒有問題,但結合住所就大有問題。
江蓮進來的時候特地留個心眼,是從房頂上走過來的。
而她現在想想走過的每一間屋子,合起來竟是個八卦陣。
棋盤劍場說在後山,可分明是位於這八卦陣中間。
一般的修士是不會將門派設計的這樣複雜,除非
她隻能想到一種可能,那便是建派之地封印著什麼東西。
那麼重點來了,她將筷子豎起攪來攪去。
這世間萬物,都是愛慕虛榮的。
天下的劍宗哪個不是但凡得到點什麼就大肆宣揚,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萬劍宗不僅不宣揚,反而搞得神神秘秘,悄無聲息地藏著掖著。
連她都不曾知道。
“啪”的一聲,筷子斷成兩節。
不是江蓮掰的,是有人順著窗戶紙飛進來一柄暗器。
她瞥一眼尖端被木樁彈開的小飛鏢,可真是關公麵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小小年紀不學好,倒是學會些不恥的招式。
還是個二把刀,連個木樁都捅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