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鎮西街,回音巷。
一架馬車在巷子口停了下來,一臉陰沉的藍少澤從馬車上跳下來,看著空無一人的小巷,眼睛裏如這死路的夜晚一樣漆黑。
“你確定是這裏?”藍少澤問著旁邊的一個家丁。
“是……我們隻聽到了聲音是從這裏傳來,但是……來的時候隻聞到了一種難聞的味道,並沒有看到人,”那個家丁低下頭,“我們不知道少主會親臨,我們……我們……”
藍少澤伸手阻止了他繼續拍馬屁的那些話,朝著馬車上問道:“徐公子不下來嗎?”
和藍少澤同行的,正是他身邊唯一的三星武者,徐清炎。
聽到藍少澤的問話,徐清炎也沒有從馬車上下來,隻是撩開了車簾,掃了一眼裏麵那條連一具屍體都沒有的死路,隨後,關上簾子,漫不經心地道:“風樂死了。”
藍少澤的眼皮跳了一下。
那些家丁隻是聽聲而來,並沒有看到什麼人,風樂本人以及和他接頭的藍延一,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是,徐清炎卻可以肯定,風樂已經死了,而且就死在了這裏。
能夠讓人的屍體消失的方法有很多,可能讓殘留的星力波動消失的東西卻隻有一樣,那就是時間,這次他們趕來得明顯很及時,所以徐清炎能夠輕易看得出,風樂最後的星力波動,就是殘留在了這個地方。
“轉頭,往北,出城。”徐清炎道。
風樂死在了這裏,可徐清炎並沒有提到藍延一……
藍少澤立刻跳上了馬車:“走!”
春夏之交的夜晚,北郊的泥土帶著一股讓人難受的濕氣,剛一出城,藍少澤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不需要徐清炎開口,車夫駕著馬車就順利找到了藍延一死亡的地方。
藍延一的手腳經脈寸斷,整個人呈一種扭曲的姿勢死在了一棵大樹邊上。
徐清炎這才跳下車來。
“我們還是來晚了。”藍少澤盯著藍延一的屍體說道,“不管藍延一說了什麼沒有,我們的所有計劃全部都重新考慮!”
“哦。”徐清炎沒有發表意見。
藍少澤靠近到了藍延一身邊,動手在他身上找尋了一番。
他身後的藍家家丁趕緊跟上來:“少主別髒了手,要找什麼我來……”
既然有人效勞,藍少澤也就收了手,指著藍延一的屍體道:“他的身上應該有三本賬本,分別記載的跟摘星宗、欽天宗以及西街店鋪來往的賬目明細。”
那個藍家家丁立刻伸手去找。
藍延一死了還沒多久,血並沒有完全凝固,那家丁找得一手的血,甚至把藍延一裏裏外外的衣兜都給扯破了,都沒有看到那三本賬本。
藍少澤的眼睛更加漆黑了,他一轉頭,連為藍延一收屍都沒交代一聲,就重新上了馬車:“徐公子,還是上次那個人嗎?同一個人?”
“嗯。”徐清炎點了一下頭。
“他現在在哪裏?”藍少澤問道。
“東街,行徠客棧。”徐清炎閉著眼睛,靠回了馬車上。
藍少澤的眉頭又是一皺。
怎麼不是在唐家堡,就是在唐家堡的地盤上!
藍少澤深深地呼吸了幾下,轟地一聲,拳頭重重地砸在了馬車的車壁上。
“老祖宗昨天還三令五申,讓隱藍山莊的人這陣子少在東街惹事,我的人如果出手,無論是否能殺掉他,都會是家裏家外腹背受敵!”藍少澤道。
“嗯……”徐清炎從鼻子裏哼出了一聲冷笑,吐出的卻是一聲,“你很理智。”
“理智?徐公子你太高看我了!隻是,我沒找到合適的理由之前,不但不能在唐家堡的地盤動他,相反……他在隱藍山莊的地盤殺了風樂的事情,我居然還得想辦法蓋下來!”藍少澤的的手指,幾乎要把馬車的車窗捏碎了,“第二次了!徐公子,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風樂是什麼身份,藍少澤太清楚了。
這個人不能死,隻能失蹤!
而且就算是失蹤,也不能失蹤在烏龍鎮西街,而必須失蹤在回欽天宗的路上。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無論是他藍少澤還是隱藍山莊,都會因為風樂的死而遭到滅頂的遷怒!
人,是他的敵人殺的。
可他卻要幫敵人擦屁股!
他這輩子長到這麼大,都沒遇到過這麼扯淡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