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商遲謝正坐在沙發上,書包還抱在懷裏,手裏握著森回給他的幹擾器。
商夫人出門去見好友了,還沒回來。
少了商夫人,商遲謝總覺得不太安穩,要是商夫人在就好了,看在商夫人的麵子上,商遲歸就算生氣也不會明麵上為難著他。
明明不一樣的……明明他沒有像上一世那麼蠢,抓到機會就立刻解釋的,為什麼商遲歸還是生氣了?
上一世森回同樣誘惑他,他也因為膽怯不敢拒絕收了森回給的幹擾器,但他沒想著用的,隻是他也好奇商遲歸做到了哪裏,偷偷想去看一眼,結果這一看就被商遲歸抓了個正著,被嚇到的時候幹擾器還掉了出來。
幹擾器掉出來被商遲歸看見的那一刻……
商遲謝打了一個寒顫。
那樣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撕裂掉一樣。
那時候他想要解釋,可是已經晚了,商遲歸壓根不信他,把他拽著從四樓拖到一樓,又從一樓的客廳拖到後麵的森林裏,傭人們怕商遲歸,都隻當做沒有看見,如果不是商夫人回來的及時的話,他或許就要死在虎口中去。
也就是因為那一次,商遲歸和森回的賭約暴露了出來,得知賭約的內容後,商夫人罕見動了怒,賭約之後也作廢掉。
從那以後商遲歸就恨上了他,隻要一有機會,就將他往死裏整。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商遲謝近乎噩夢般的回憶,他倉惶抬起頭,隻見商遲歸喘著氣來到他的麵前,彎身抓住他的手。
商遲謝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抽出。
商遲歸抓得更緊了一點:“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地方?
商遲謝還沒來得及想,就被商遲歸拽著站了起來,踉蹌了幾步。
穿過客廳和餐廳,又穿過花室,後門被打開,露出一片青綠的森林。
看著那片熟悉的森林,商遲謝的瞳孔一縮,牙齒顫抖了起來。
“不……”
商遲歸沒聽清。
他拽著商遲謝的手,下一刻,商遲謝甩開他的手,往花室的後門跑去,商遲歸抓著他,氣道:“你跑什麼!!”
被他抓回來的商遲謝滿臉都是恐懼,身體瘋狂的掙紮著,嘴巴裏不斷和他說對不起,眼角盈出的水霧聚成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我不會傷害你!你別怕!”商遲歸大聲道:“我隻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看一樣東西!”
他知道的,他知道商遲歸要帶他看什麼,也正因為他才如此的害怕。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他的哭聲破碎,幾乎融進了空氣裏。
抓著商遲歸的袖口,他懇求著:“你放過我好不好?商遲歸!我都告訴你了!都告訴你了!我什麼都沒有做!”
他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還要把他帶到那裏去?!
商遲歸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崩潰,他咬了下牙齒,試圖解釋:“我就是帶你去看一看!你膽子那麼小,不練不行!”
他說的商遲謝都聽不見。
他滿腦子都是上一世商遲歸乖戾著一張臉拽著他,將他扔進鐵絲欄裏去,就像扔一塊投喂的肉料,巨大凶猛的惡虎嗅到人味朝他撲了上來,撕咬著他的衣服,商遲歸就在欄外冷冷看著他。
無論他做什麼也還是改變不了什麼嗎?他是不是還會像上一世被送進金西監獄死在金西監獄裏?
“商遲歸!你放過我!放過我!我什麼都聽你的!你放過我!”他哭得喘不上氣,眼睛紅成一團,撕心裂肺的模樣讓商遲歸不禁手一鬆。
也就是這一鬆,商遲謝連滾帶爬往花室內跑去,中途還撞倒了幾株盛放的玫瑰,原本在掙紮中散亂的校服外套狼狽落在地上,玫瑰刺穿過襯衣紮進了皮肉裏,有的還擦過臉,刮出鮮明的血痕來。
花室外,商遲歸反應過來哎了一聲邁出腳步追上去,等他跑到後門時,就看見連接花室餐廳的門打開,他那大哥身挺玉拔站在那裏,手放在門把上還未收回。
商遲謝眼下看商雲深就像是看救命稻草,尋求他人倚靠已經是他潛意識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做的事,他抱住了商雲深的腰,身體沒有一處不在顫抖。
“我錯了!我錯了!大哥你救救我!我錯了我錯了……”
每重複一遍我錯了,那手就固得越緊,就像是害怕被甩開一樣,纏得人幾乎呼吸不過氣來。
商雲深抬眼,看向站在花室後門的商遲歸,語調冷淡平靜,透著漠然:“你做了什麼?”
商遲歸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