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遲謝無法接這個話。
他該怎麼說,他壓根不敢反抗商遲歸的任何要求,上一世商遲歸將他當成不會壞的人偶來回折騰,他偶爾試圖反抗,得到的都是對方的輕視譏諷。
“螻蟻也妄圖有自己的意念,二哥,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唯一一次他認為的真正反抗,下場也擺在眼前。
和他合謀的二殿下的腦袋被咚的一聲扔在他麵前,他嚇得癱軟在地上腦海一片空白,下巴被商遲歸勾著被迫抬起來。
“二哥,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可憐啊,為什麼永遠都學不乖……你要是乖一點,安分一點,我都不舍得對你動手的。”
乖、安分、順從。
這幾個字眼已經深深刻進了他的骨血裏,就算重來也抹不去那深刻的痕跡。
現在告訴他,也不用那麼怕他,怕得事事都要聽從。
他不敢回商遲歸,又不敢不回。視線注意到商遲歸臉上有一片奇奇怪怪的紅印,小心問出了口:“你臉上的……是什麼?”
“嗯?”商遲歸順著他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臉,臉色一變。
他原本忘記自己昨天被母親扇了一耳光的事,因為都不疼了,眼下商遲歸謝這一問,又提醒了他昨天遭受到的誤解屈辱。
他眼神明暗不定,再看對麵商遲謝小心謹慎的模樣,眼眸澄澈下來,含糊其辭道:“不小心擦到的。”
商遲謝覺得這是假話。
“是我昨天……抓出來的嗎?”他覺得很有可能。
商遲歸氣笑了:“你告訴我這是抓痕?!這明明是……”他卡了個殼,磨牙半響,轉移話題道:“你現在……還怕我嗎?”
商遲謝沒說話。
商遲歸知道是怕了。
他抓了下耳朵,又抓了蓬鬆的金發,想到什麼,對商遲謝倨傲的揚了揚下巴:“這樣,你叫我做一件事。”
商遲謝還是不說話。
商遲歸忍了忍自己的脾氣:“你叫我做一件事,我去做,你就不會那麼害怕我了,我保證不管你叫我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
商遲謝依舊沒有說話。
“我是說真的!你再不說我就要生氣了!”
商遲謝終於開口了。
他聲音稚嫩又有一點幹澀:“我想……喝水。”
他剛才從床上起來,就是想去喝水的,隻是商遲歸突然出現,便不敢動了。
水……
商遲歸看了一眼房間,看到淨水器走了過去,接了杯冷水走到商遲謝麵前遞出去:“給。”
商遲謝看了他一會兒,還是伸出手接過了。
正要往嘴巴裏送時,商遲歸想到什麼,搶了過去,手忙腳亂的。
“你嗓子不舒服是吧?我給你去倒熱水!”
他幾步跨過去把水倒了,重新接了一杯熱水,塞進商遲謝手裏:“快喝!”
儼然命令一般。
商遲謝定了定心神,低頭含住了杯口,溫熱的水流流淌過喉嚨和胃部,舒服了很多,將最後一點水喝完,他抬起頭,就見商遲歸眨也不眨的盯著他,蔚藍清透的瞳孔倒映著他的麵孔。
“還想喝嗎?”
商遲謝恍惚覺得,此時此刻的商遲歸,也沒有記憶裏那麼可怕了。
他雙手扣緊了杯子,輕輕搖了搖頭。
商遲歸露出燦爛的笑容來,問他:“那你還怕我嗎?”
回應他的是躲避的眼神。
商遲歸:“?”
“你壓根就不用怕我,我承認我以前是對你過分了那麼一點點,但你隻要不惹我生氣,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下樓的時候,商遲歸還在念叨。
商遲謝身體軟,扶著扶手一步一步下樓梯。
商夫人看見他下樓迎了上來:“阿謝,身體好一點了嗎?”
看見商夫人,商遲謝徹底放鬆,他眉眼肉眼可見的懈怠下來,乖巧點了點頭。
就算他點頭了,商夫人也不放心,拉著他檢查了遍,又試探了額頭的溫度:“臉是紅的,額頭也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