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嚴承光這樣一問,程程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他飛快地看了塗諾一眼,連忙解釋,“是我媽媽的同事。”
嚴承光當然知道塗諾是宋玉茹的同事。
他還知道她是通過宋玉茹的關係來宇輝實習鍍金的學生。
她的家在距離明江200公裏處的一個小縣城,單親家庭。
她的媽媽叫塗亞男,是一位在業界頗有名氣的造型師。
今天上午,嚴承光在出差的路上,已經讓人把這個總喜歡多管閑事的小網管的入職登記都調出來了。
隻不過,剛才他看見男孩陽光帥氣,女孩青春靚麗,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大寫的蓬勃朝氣。
就感歎自己青春已逝,年華已老,竟然還沒談過一場戀愛,心裏一酸,脫口而出而已。
想到這裏,嚴承光就想來口煙提提氣,才發現,自己在看見這個小網管的那一刻,已經鬼使神差地把夾著煙的手挪到了背後。
意識到這一點後,嚴承光先是一怔,隨即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不過是一個小實習生,他怕她?
於是,他又把手拿了出來。
拿出來,卻沒有吸。
他挑著一點模糊的善意看向塗諾的手,“手怎麼了?”
塗諾大大方方接住他的目光,說:“沒大事,貼片創可貼就好了。”
當事人都說沒事,嚴承光當然就不再多問。
他邁步又要走,塗諾卻伸手攔住了,“嚴總。”
嚴承光駐足,一口煙含在嘴裏要吐不吐,下頜線就有些收緊。
塗諾語氣溫和平靜,“嚴總,花盆碎了,您得賠。”
“……”
陽光下,女孩子膚色幹淨,五官秀麗。
她鬢角的一縷頭發被夕陽飛了金,襯得她的皮膚白到透明,整個人就像是一團又輕又軟的煙。
莫名其妙的,嚴承光的心口一軟。
他把臉扭向一邊,先把那口煙呼出去,然後才說:“那等一下啊。”
他把手進衣袋,才發覺沒帶錢包。
“沒帶錢。”
他微笑著把自己的口袋往外一拉,“我叫孫饒過來。”
他說著又要往車那邊走,塗諾直接把手機伸了過去,“您可以掃碼。”
也對,這樣更方便。
嚴承光拿出手機就掃了塗諾的碼。
掃過以後才發現,她給他的不是收款碼,而是她的名片碼!
嚴承光把眼睛從手機上挑起來看向塗諾,“?”
塗諾麵不改色,“您加我,然後發紅包給我。”
這就沒意思了。
小小年紀,怎麼學成年人的那一套呢?
男人眼中的溫度降了下去,臉上浮起鄙夷,更多的卻像是失望。
比這種更乖巧的招數,嚴承光見過很多。
那個叫什麼淩靜的,就是在慶功宴上故意潑髒了他的西服,又幾次三番纏著他要賠錢。
那時候他正因為在國外的表現,被老爺子誇得不耐煩,索性就陪她玩了玩。
沒想到她卻當了真,玩到最後連她家主子派給她的任務都交代了。
說實話,眼前這小丫頭長得太過幹淨,他是真心不希望她也來蹚他這趟渾水。
不過,如果小孩子是真心想磨煉一下自己,他又怎忍心拒絕?
畢竟,嚴二少美名在外,是最樂意教小姑娘們一些書本之外的人生道理的。
嚴承光一邊加著塗諾的微信,一邊懶洋洋地說:“想要多少啊?”
“100元。”
塗諾沒多要,這是一對宜興紫砂六方蘭花盆,成對的,打破了一隻,就等於壞了兩隻。
嚴承光輸著數字,拖腔帶調地說:“不想多要點?”
“沒有那麼貴,100就夠了。”
女孩子眼鏡片後麵的眼睛清澈幹淨,無辜無害,甚至還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