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關於小時候的記憶還是不錯的。她記得童盛禮—她的爺爺總是會說她生下來沒有一根頭發,直到一歲多才有點碎發,是個漂亮的假小子。童盛禮年輕的時候是個軍人,性格堅毅,吃苦耐老,做飯也好吃,但就是不會照顧孩子,他總是手忙腳亂地幫童音換尿布、洗澡,但他很開心,這是童家的寶貝,全家的希望。這麼說,是因為童音的爸爸前不久出事故摔壞了腦子,他本來就不務正業還酗酒,哪怕腦子壞了還是讓人不省心,而童音的媽媽最近說想賺點錢,便去了朋友的發廊幫忙,所以照顧童音和兒子的任務自然羅在童盛禮身上。本來童家就不富裕,雖然童盛禮退休金挺高,但是兒子原來又沒什麼存款,兒媳沒工作,所以童家基本一直都是他在養。在兒媳懷孕前曾生一場大病,花了不少錢,雖然兒子事故賠償了一筆,但是生了小孫女花錢的地方可不少,於是童盛禮又像年輕時候一樣精打細算起來,為了他的小寶貝。童音很認生,童盛禮讓別人抱她一下,她就哇哇大哭,對此童盛禮倒是很高興,他覺得他的寶貝孫女很聰明。雖然後來他在講起此事時,童音很不解這與聰明的關係。童盛禮每天就是照顧孫女,煮飯給兒子,看著他不讓他惹禍,時不時請巷子後麵一戶人家看顧一下童音,自己要去老朋友那幫忙買菜打掃衛生。說起這位老朋友,童盛禮對他的評價就是善良老實,可惜無妻無子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行動不便,又沒多少退休金,請不起保姆照顧,於是童盛禮就一周去個三、四次,每次都打掃好衛生,多煮一點菜冰著,買好生活用品,和陪朋友散散步聊聊天。直到有件事,讓童盛禮不敢讓童音在家呆著了。那天童盛禮從老友那回來,從那戶人家接童音,回家剛脫衣服要幫孫女洗澡,卻發現童音兩側大腿外側紫了好大一塊,像是被掐出來的樣子。當時童盛禮一下蒙住了,然後怒火中燒,跑去找他們對峙,結果他們就說是童音自己睡在木凳子上壓的。童盛禮自然不信這個解釋,但是沒有辦法,隻是再也不他們看顧童音了。可是家裏也不行,兒媳白天上班,兒子根本不管,所以童盛禮去哪都抱著童音,為此他還多買了一個大包,粉色的,他覺得女生粉粉嫩嫩的可愛,雖然目前童音去哪都被當作小帥哥。
童音很快一歲了,周歲宴上,她不負童盛禮的希望拿本書,這可樂壞童盛禮,到處炫耀孫女已經是他的日常。但是很快平靜打破了,起先隻是兒子莫名其妙晚上和兒媳吵架,童盛禮本來以為小事而已,但是突然聽見什麼“野男人”,才有些不安。他默默在樓下聽著房間的動靜,想起兒媳的舉動,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晚上也以工作和偶爾與朋友外出的理由,從來不帶著童音睡覺。之前兒媳晚歸,或者說在朋友家外宿,他從來不多說,他一直把兒媳當女兒疼,想著兒媳年輕喜歡外麵熱鬧也正常,雖然他有時不高興兒媳對童音的態度,但到底覺著媽媽總不會不愛孩子。現在他一瞬間感覺一切有了解釋,但是他猶豫了,他在下麵來來回回走了許久,到底沒去兒子房間,隻是悄悄回了自己房間。深夜他到底睡不著,起身看著床邊小嬰兒床上的童音,第一次感到恐懼,他怕自己繼續衰老,童音的生活會怎樣?其實童盛禮身體一向很好,可能是因為曾是軍人,他身姿挺拔,老了背也像站軍姿似的挺的筆直,他也沒有什麼老年病,不吃藥也不吃保健品。他從不懼怕死亡,他雖然舍不得孫女,但是他原來總認為等孫女大些,兒媳也能照顧,所以他之前一直認為給他們攢點錢過日子就好,可是現在兒媳似乎有了外遇,那童音還能依靠兒媳嗎接下來幾天好像一切又歸於平靜,童盛禮感覺自己可能想多了,直到趙西成—童盛禮的遠方侄兒拉著兒媳進門。趙西成一臉厭惡地看著兒媳,對著童盛禮就說“這女人外麵有人了,不止一次被我看見。”童盛禮一聽,甚至沒看一眼兒媳,他就知道這是真的,他這個侄兒他了解不會亂說話。後來童盛禮也忘了趙西成什麼時候走的了,他靜靜看著這個自己當女兒的女人,確實很漂亮很年輕,他知道和兒子在一起委屈她了,所以童盛禮待她很好,別人都說這樣的公公打著燈籠都難找,他盡量穩住聲音,問“西成說的是真的嗎”兒媳到底也是有一絲良知“是的爸爸,我想離婚。”“多久了?”“就是我出了月子在阿潔的發廊認識的。”“可以,但童音你想怎麼辦?”“他知道我有孩子,但是他媽媽可能不接受。”“那你的意思是留在我這。”“嗯,等我有了錢就接孩子走。”“別的我沒意見,隻是孩子的撫養費你得出一部分,家裏情況你也知道,我年紀也大了。”“知道了,我會看著給的。”“起碼10萬,這年頭教育不止這個數。”“我現在沒錢,以後再說吧”“你自己記得欠孩子得=的就行了。”沒幾天,兒媳就和兒子辦好手續,離開了。童盛禮整理存折時,發現兒子的裏麵一分都沒了,他有去質問兒媳但是她卻說那本來就歸她,後來兒媳也沒有彙過一分錢給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