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文化還是很淺薄。
要不然怎麼會被柏老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
良久，他斟字酌句地回複：“柏老師，我很慚愧，也很後悔，我錯了！我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幾天我的良心一直備受煎熬，我一直在心裏譴責自己，我不敢請您原諒，我隻希望您能在心裏原諒您自己，不要因為我的錯誤，而折磨您的心靈，如果需要我做些什麼，能讓您心裏舒服一點，請您示下，我保證盡我所能做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回複，好不好。
但暫時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回複了，他覺得先道歉，應該是沒錯的。
回完這條短信，他呼了口心裏的悶氣，連忙起床出去洗漱、吃早餐。
……
京城。
穿著一身銀色睡衣的柏珺雅坐在梳妝台前，正在細心描眉，聽見自己手機響了一聲。
她停下手中的眉筆，看向床頭櫃上的手機。
微微遲疑，就起身走過去拿起手機。
看見是陳宇的號碼回複的短信，她不由心跳快了幾拍，也下意識輕咬紅唇，她發現自己緊張了。
他是怎麼回複的？
手機屏幕上，她隻能看見他在道歉，這應該是他的開場白吧？他道歉完，還說了些什麼？
有沒有說早就暗戀我了？
懷著幾分期待，她點開他的短信。
未久，她將這條短信全部看完了。
看完時，她眉頭緊皺，表情很糾結，也有點茫然。
他整條短信竟然全在道歉？
他隻想求我原諒嗎？
他就沒想點別的？
我都讓他剖析他這幾天的心路曆程了，不就是鼓勵他大膽地說幾句他這幾天到底有沒有想我嗎？
他這幾天真就全在自責和後悔了？
後悔什麼？
和我發生了關係，讓他很後悔？
柏珺雅腦子亂了。
神色也在不覺間黯淡下來。
心想：是啊，我是他的老師，他才念完大一，一年前還是個高中生，高中生有幾個敢打老師主意的？
所以他這幾天很惶恐，怕我責怪他，怕學生處分他，都很正常。
他就是個孩子，都說男生心智成熟得晚，所以他現在的心智可能也跟孩子差不多。
我之前想跟他試試地下戀，是我太想當然了。
他不敢的。
輕歎一聲，柏珺雅意興闌珊地給他回複：“記得保密，這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還有，把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短信很快就被她編寫好了，可是，就在她手指即將點擊發送這條短信的時候，她卻又猶豫了。
她在想：這條短信發送過去以後，我的餘生會後悔嗎？會有遺憾嗎？
她腦海中浮現出以前看過的一部部纏綿悱惻的愛情電影。
她記得那些愛情電影裏的男女主角，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誤會，而錯過一個個在一起的機會。
有時候，是因為男主角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而造成的誤會。
有時候，明明女主角隻需要再多問一句，就能解除的誤會，但女主角當時卻偏偏就是沒有多問那麼一句。
她記得自己以前看這些電影的時候，自己急得都想衝進電影裏，替男女主角多說一句。
明明隻需要多說一句就能在一起了呀。
所以……
柏珺雅眯眼看著手機裏剛剛編寫好的這條短信，猶豫好一會兒，忽然默默地將編寫好的內容全部清除。
隨後，她深吸一口氣，不顧自己的臉皮已經微微發燙，輕咬著紅唇，重新編寫一條很簡短的短信發送過去。
這條短信簡短到隻有寥寥五個字——“你喜歡我嗎？”
她想問個明白。
如果他說不喜歡，那她也能徹底絕了和他試試的心思。
……
徽州府、陳家壩。
正在吃早餐的陳宇聽見自己褲兜裏的手機響了一聲，猜到可能是柏珺雅回複了。
他目光瞥了眼坐在堂屋門口擇菜的奶奶，便繼續低頭喝稀飯，沒有立即拿出手機看她的回複。
話說，今天奶奶煮的南瓜稀飯挺甜的，他不大愛吃。
不過，他小時候好像很愛吃甜食。
所以奶奶一直以為他愛吃甜的。
卻不知他的口味早就變了。
幾分鍾後，他終於吃完早餐，晃晃悠悠地進了臥室。
一進臥室、關上房門，他神色馬上就正經起來。
皺眉掏出手機，點開柏珺雅剛剛回複的短信。
——“你喜歡我嗎？”
陳宇看得很驚訝，越是簡短的短信，越能讓人產生無限的聯想。
這一刻，他在思索柏老師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她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還是想釣魚執法？想根據我的回答，來判斷我那天晚上和她發生關係，是不是蓄意的？
或者……
這條短信真的是柏老師親自發的嗎？
不會是誰拿到了她的手機，故意這麼試探我吧？
一時間，他腦中閃過多種可能性。
他思索許久，最終決定照顧一點她的麵子，不能完全說實話。
最終他回複：“老師您那麼漂亮，我們哪個男生不喜歡您？我當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