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忽然瞥見靜靜站在近處的陳宇。
她先是一怔,隨即兩眼一亮,立即扔下手裏的東西,雀躍著起身向陳宇跑來。
“爸爸……”
已經10歲的陳謹言聞言抬頭看來,看見陳宇,她倒是沒妹妹那麼激動,隻是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去裁剪手中的彩紙,隻是輕聲打了個招呼:“爸爸。”
兩個女兒,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
陳宇看在眼裏,卻並不覺得奇怪。
因為他的“記憶”早就告訴他,大女兒陳謹言性格上很內向,似乎人如其名,話很少。
但……
你要是因此而小看她?
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個女兒智商似乎完全遺傳了岑柔,記憶力好得嚇人,幾乎能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
如果隻論記憶力的話,她比她媽媽岑柔更甚一籌。
不僅如此,她還很喜歡拆家。
從小就喜歡拆解各種電器,一遍遍拆開,又一遍遍組裝完成,直到她能完全熟練地拆裝某裝電器之後,她才會放過那件電器,轉而對別的電器下手。
沒想到她今天卻在這裏做彩紙貼畫。
相比之下,小女兒陳一意就要正常多了。
陳一意的記憶力很普通,性格也是很普通的活潑好動、愛玩愛鬧。
目測是真正遺傳了老陳家的基因。
因此,當陳宇看見小女兒陳一意歡呼雀躍著向他跑過來,他當即就笑了,感覺很親切。
一彎腰、一伸手就把她抱到懷裏。
他這一對女兒,很小的時候就放在老家,讓他爸媽、奶奶帶著。
一來,這是奶奶的心願,他爸媽也想要兩個孫女待在身邊。
二來,他和岑柔的工作都很忙。
可能今天早上在這座城市,一個小時後,就去了另一座城市,下午又去了別的國家,晚上可能又去了另一個國家。
整個世界,似乎都是他們夫妻倆的舞台。
他們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他們倆去別的城市,甚至別的國家,就像陳家壩的一些老農,早上去村頭小賣部買包香煙,隨後去村外的田裏幹活,中午回家吃飯,晚上去村尾某戶人家打麻將一般。
他和岑柔可能早上起來的時候,突然想吃香江的一種早點,沒什麼猶豫,就坐飛機去了。
在香江吃完早點,就又飛去了別處工作,晚上的時候,可能就又飛到某個國家看一場演唱會或者歌劇什麼的。
這就是他們的正常生活。
和普通人的生活相比,他們夫妻倆的生活範圍要稍微大一點。
也許,在很多人眼裏,他倆的生活經常飛來飛去,很不穩定。
實際上,他倆習慣了這種生活之後,慢慢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其實也很穩定。
普通人穩定地長期生活在一座城市,而他們夫妻則是穩定地長期生活在地球上。
你不能因為他們夫妻倆的活動範圍大一點,就說他們的生活不穩定。
……
陳宇抱著小女兒,一邊跟小女兒逗趣,說著閑話,問問她最近的生活情況,一邊抱著她走向別墅大門。
至於大女兒陳謹言?
他知道她不會在乎他在不在這裏陪她的。
這不,一直到陳宇抱著陳一意走進別墅大門,院子裏,那棵針葉鬆下麵的陳謹言,依然專心地低頭剪著彩紙,連回頭都沒有回頭一次。
她的專注力很強。
而這,大概也是她記憶力超群的一個原因。
她向來都是做什麼都專心致誌,心無旁騖。
抱著小女兒進屋的陳宇,很快就見到奶奶。
發絲雪白的奶奶,正在客廳裏縫衣服。
那是一件紅黑藍三種顏色相間的校服,看大小應該是陳一意的校服。
老太太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手裏捏著一根縫衣針,手指上戴著一隻用黑布包裹的頂箍,眼睛湊得很近,一針一針地仔細縫著衣服上裂開的地方。
這一幕,頓時勾起陳宇的回憶。
他記得小時候,奶奶就經常這樣給他縫衣服、鞋子,不同的隻是,那時候奶奶臉上沒有戴眼鏡,頭發也不像現在這樣全白了,身子……也沒現在這麼消瘦。
他小時候活潑好動,衣服經常被扯開線,那時候,他不敢跟媽媽說,因為媽媽每次聽說這種事,都先揍他一頓再說。
因此,他以前每次衣服開線,他都是讓奶奶給他縫。
“奶奶,你還看得見縫嗎?不行的話,就重新買一件吧!”
腦中浮現出兒時的那些回憶,陳宇抱著小女兒陳一意走過去,輕聲跟奶奶搭話。
奶奶斜眼瞥他一眼,不滿地撇撇嘴,教訓道:“重新買不要錢呀?掙錢不容易的,這衣服縫縫還能穿,還新著呢!我看得見,誰說我看不見了?”
說著,她就繼續縫著。
“奶奶,你身體還好嗎?”
陳宇看著低頭縫衣服的奶奶,盡管知道她最近的體檢報告,他還是忍不住問她。
“好、好什麼呀?我都這把年紀了,沒死就是萬福了,還能好到哪兒去呀?唉!活不長咯……”
老太太隨口感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