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憋得很難受了。
柏珺雅恍然,連忙道歉,“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剛才真的不曉得你要去方便……”
陳宇打斷她的話,“你可以先出去嗎?有什麼話,咱們一會兒再說?”
他真快憋不住了。
柏珺雅如夢初醒,連聲說著“好、好!”,然後就微紅著臉,快步離開他的病房。
她人還沒到門口的時候,陳宇就已經在下床。
等她離開病房時,陳宇已經快步進了衛生間。
……
來到女兒柏明欣的病房時,柏珺雅和薑榮光等人都下意識地在門口止步,都沒有進去。
陳宇獨自走進女兒的病房。
和他第一次看見柏明欣時差不多,他這次進來,一眼看見的依然是她正在畫畫的身影。
她坐在床頭,麵前擺著一個吃飯用的小桌子,她此時趴在這小桌子上,低頭用鉛筆畫著什麼。
聽到開門聲,她抬眼望來。
看見陳宇,她嘴巴動了動,終於喊了一聲“爸!”
陳宇麵露笑容,點頭嗯了一聲。
隨後就不疾不徐地走過去,“你在畫什麼呢?”
柏明欣將桌上的繪畫本拿起來,亮給他看,“我在畫你,像嗎?”
陳宇挺意外。
“畫我?我看看。”
他走過去,伸手接過她的繪畫本,在床沿上坐下,低頭仔細看畫中的人。
畫中的男子站在一個小小的演講台後麵,演講台上,擺了兩排話筒對著他,而他身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張巨大的海報。
畫中的男子西裝革履,梳著一個大背頭,但是兩鬢剃得很短,看上去英氣逼人。
畫中的男子的臉,確實挺像他陳宇。
看著畫中的自己,陳宇有些驚訝,“你這是憑空想象出來的?”
柏明欣笑著搖頭,“不是!我可沒那麼好的想象力,其實,我一開始想畫你第一次來見我時的樣子,但我憑記憶去畫,卻怎麼也畫不好,就用手機在網上搜了一些你的圖片,這一張我覺得挺不錯的,網上說這是你在企業家年會上發言的照片,我很喜歡。”
陳宇看著柏明欣臉上的笑容,不由伸手摸了摸她枯黃的發絲,輕聲道:“我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可在你這裏,我卻不是一個好父親。”
柏明欣抬眼與他目光對視著,她笑著搖頭,道:“不是!媽媽都告訴我了,當年是她沒自信,是她主動離開的你,也是她一直沒告訴你生了我,所以,爸爸,這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怪你。”
陳宇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這女兒比他想象得還要懂事得多。
會體諒人。
“明欣,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我向你保證。”
柏明欣笑容很燦爛,“我知道,因為我爸爸是陳宇嘛!爸,你知道嗎?我以前就很崇拜你,所以,我相信隻要你想去做的事,不管有多難,都一定會成功,所以,在我知道你是我爸爸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肯定是有救了,這一點,我一點都不懷疑。”
陳宇微微失笑,沒想到女兒柏明欣比他自己還有信心。
不過,他手握可以聯係20年前自己的外掛,確實很有信心能治好女兒的病。
何況他的骨髓還和她配型成功了。
“明天就要做手術了,你緊張嗎?”他問。
柏明欣搖頭,“不呀!有什麼好緊張的呢?你和媽媽都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陳宇笑了笑,“不緊張就好!你說的對,我和你媽媽都在,你就不會有事。”
……
次日上午。
手術室內。
接受骨髓抽取的陳宇,疼得額頭冷汗直冒。
好在這個時間持續的不是很長。
等醫生、護士帶著他捐獻的骨髓離開他這間手術室,去給柏明欣移植的時候,他才漸漸放鬆下來。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受這個苦。
以他的財力,完全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給女兒繼續尋求合適的骨髓捐獻人。
或者,他下次和20年前的自己聯係的時候,告訴20年前的自己,女兒柏明欣的存在,讓過去的自己,在女兒患病的時候,盡快捐獻骨髓給女兒,把女兒救好。
這兩種選擇,無論是哪一種,都不需要他親自吃這個苦。
最近這幾天,他每天都要被注射幹細胞動員劑,而這種動員劑注入體內後,他就開始渾身酸疼,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似的。
但,他還是選擇親自捐獻骨髓給女兒。
他想知道自己的骨髓到底能否救好她。
如果能,那他回頭再跟20年前的自己聯係的時候,就把女兒柏明欣的存在,以及柏明欣哪年會得白血病的事,告訴20年前的自己。
讓過去的自己,在女兒得白血病不久,就去捐骨髓救她。
但如果這次的手術結果,並不好,並沒有治愈女兒的病,那他就要想別的辦法來救她。
或是在全世界範圍內,尋找別的骨髓配型吻合的捐獻者,或是提高這個時代救治白血病的技術,等等。
他覺得自己目前的身份和財力,遠超20年前的自己,做以上這些事,更有效率。
不能什麼都推給20年前的自己去做。
……
就在陳宇捐骨髓救女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