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和餘下眾人護著沈悅澤回到了瀟瀟院,並且下了封口令,這件事誰也不許說。
沈悅澤被安排坐在凳子上不許動,看著使臣用下人剛打來的水準備給自己擦臉,立馬出聲提醒,“李琰叔叔,我洗漱過了,不用再洗。”
使臣沒有回答他,而是自顧自地用帕子給他擦臉。
將臉和手都擦幹淨以後,他這才打發房間裏的人出去,然後蹲下身來認真的教導著這不懂事的小孩兒,“世子你今日實在不該去太子殿下那裏,不光今日不該去,沒有成親之前都不該進他的房間,更不該去和他睡一張床。”
沈悅澤不明白這些道理,但是看見使臣的表情很難看,大概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便緩緩低下頭,小聲地說著:“鳶兒知道了,鳶兒不會這樣了。”
見他這樣委屈,使臣的心裏更是疼,索性大著膽子站起身來將眼前的人摟進自己的懷裏,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哽咽著聲音道:“殿下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能因為喜歡太子殿下就讓他隨便欺負你,殿下要記得你是西羌最尊貴的世子殿下,是西羌上下祈禱半生才求得了你的到來,所以不要讓別人欺負你,記住了嗎?”
沈悅澤在使臣懷裏紅了眼,他也舍不得他們離開,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
下午的時候沈悅澤正坐在荷花池邊戲水,他脫了鞋襪將腳伸進水裏打著水花玩,那些紅鯉魚遊過去的時候紛紛照著那白嫩嫩的腳丫子嘬了一口,癢得沈悅澤哈哈大笑。
淩朝安過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他用手掬水玩,胸前的衣襟都打濕了大半也不在乎。本來他也是不在乎的,可當他看見那小文盲竟然把腳伸進去逗那群紅鯉魚,氣得當場就想衝上去。
“呸,那個小文盲他幹什麼呢,本王精心喂養的魚啊,被他這麼踩在腳下,髒不髒,髒不髒啊!”
身邊的祝寒立即眼疾手快的拽住自家太子,趕緊貼耳安撫,“殿下,殿下息怒,使臣大人在呢,殿下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咱等那使團走了再計較也不遲啊。”
聽見這話,淩朝安雖然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但總算壓製住了想要立馬上前將那小文盲推進水裏去的衝動。重新換上一副大方得體的表情,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闊步走過去。
可還沒等他走近,便聽見使臣在喚那小文盲,“世子殿下過來吃點心了。”
話音剛落,那邊甜甜地應了一聲,下一秒便直接將腳從水裏提起來就跑。
濕漉漉的腳在地上印了一串胖腳丫子印,沈悅澤跑起來時風吹過他的身子,耳後的小辮子隨之一動一動的,兩顆小鈴鐺也清脆地響著。
風聲銀鈴,再摻著他爽朗又清甜的笑聲,淩朝安突然覺得這是難得的樂音。
沈悅澤坐上凳子,將桌上的點心扒拉到自己麵前,先是認真地看了一遍,然後抹了抹嘴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一盤。
看他那個樣子,淩朝安覺得真沒出息,口水都快滴到盤子裏了,一看就是沒吃過好點心的家夥。
“李琰叔叔,你嚐嚐?”沈悅澤將手裏拿的第一塊點心直接遞到了使臣麵前,態度強硬地要讓他先吃。
使臣拗不過,隻好拿過來全部吃掉,味道和西羌的點心有很大不同,太甜了,不知道小公子吃不吃得慣。
果然,沈悅澤剛咬了一口便緊皺著眉,轉身過來苦兮兮地問:“是不是沒有我們家裏的點心餅幹好吃?”
使臣如實點頭。
沈悅澤捏著點心的手越來越緊,臉上的表情也很痛苦。
使臣見狀急忙哄他:“世子不想吃就不吃了,咱們帶的肉幹還有,老臣去給你拿。”
他說完這話就想離開,結果卻被沈悅澤給叫住了:“李琰叔叔,淩朝安他也是吃這個長大的嗎?”
這是允朝的點心,淩朝安自然是吃這個長大的。
見使臣點了點頭,沈悅澤緊皺著的眉頭慢慢舒展,盯著手裏的點心看了一會兒,突然將它一口塞進嘴裏。
太膩的甜味瞬間充斥著口腔,沈悅澤被噎得想吐,卻還是硬扛著吃了下去。
使臣急忙幫他順著氣,給他倒茶水解膩,結果這個小孩兒卻反過來騙他,“其實仔細嚐一嚐感覺還是挺好吃的喲,等我學會吃允朝的點心以後就可以和淩朝安一起坐著吃點心了。”
他說完這話,又抓了一塊想要放進嘴裏,被使臣趕緊拿掉了,好說歹說地勸他一天吃一塊,這樣進步才是最好的。
而此時此刻的淩朝安正皺著眉看著他,目睹這一切後卻不打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