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朝安聽完小年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這句話,霎時間便臉黑得如鍋底。
他憤懣地甩了甩袖子,十分有骨氣地轉身就走。
“他倒是能耐了,會說幾句話就了不起了,現在去哪兒也不跟本王說了。”
“他想幹嘛啊,這麼隨心所欲幹嘛住本王這裏啊,直接搬出去不行嗎?”
“去五哥那兒,去宮裏,愛去哪兒去哪兒,本王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從瀟瀟院到正門處,淩朝安大聲斥責地話響了一路,如果不是他那好看的皮囊和金貴的服飾給襯著,那麼和街上的潑婦罵街有什麼兩樣?
祝寒的手不受控製地動了好幾下,真的很想捂住耳朵。
他記憶中的太子殿下不是這樣的啊,以前雖然也會生氣,但也沒像這樣。
怎麼小世子一來了之後就變得暴躁易怒,有的時候還很不講理了呢。
伺候淩朝安的人把腦袋拎在手裏,提心吊膽走了一路,總算是到了宮裏。
看見前來迎接的太監竟然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大太監李公公,大家心裏這才鬆了口氣。
畢竟有李公公在此,淩朝安的臭脾氣也能收著點了。
李公公笑得臉上堆滿了皺紋,走過來半鞠著身子道:“殿下可來了,世子和五王爺到了好一會兒,此刻正玩得開心呢。”
本來就已經帶著怒氣的淩朝安聽見這話更是難受,他怒視著身邊說話的人,冷冷道:“他們兩個怎麼又在一起,今日不是父皇考核沈悅澤嗎,五哥過來幹什麼?”
李公公聽著太子殿下話裏的火氣,低聲笑了一下,按照皇上的意思添油加醋地說著:“原本是沒有傳五王爺進宮的,可是聽說小世子的《三字經》是他教會的,所以便一同叫來,一會兒好封賞。”
聽見這話,淩朝安心裏一陣鬱結,“父皇怎會知道?是聽誰說的?”
問題到了這兒,李公公便不再說話了,隻是笑著搖了搖頭。
淩朝安見狀,暗自捏了捏沙包大的拳頭,心道:除了那小文盲還能有誰,定是他說的,恐怕在父皇麵前把五哥說得跟花兒一樣好。
想到這兒,淩朝安心裏的怨氣更重。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生氣,正在低頭思考原因的時候,前麵帶路的人突然停住了腳步。
“殿下,養棲閣到了。”
李公公說完,帶著手下人離開了那裏,獨留淩朝安一人麵對。
養棲閣內,隻有淩承燁和沈悅澤坐在桌邊,兩人在同看一本書,頭挨著頭,笑得正開心。
見狀,淩朝安的拳頭攥得直響,他咬著牙走了進去,將雕花木門踢得來回碰撞,這才換來了沈悅澤的一個眼神。
“你來啦?”
沈悅澤一看見他就興奮不已,那日在小本子上寫下這幾天都不要和淩朝安說話後沒多久他就後悔了。
可是又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輕言放棄,既然寫到就要做到,所以這幾日一直都強撐著不和他說話。
昨天被淩朝安給逗笑了的沈悅澤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再加上確實是念夫心切,所以他就在心裏默默改了規矩:等到了進宮那日,自己就可以和淩朝安說話了。
本來是打算和淩朝安一起進宮的,可自己偏偏被提前接走了,幸好淩朝安沒有生氣,剛剛還以為他不來了呢。
沈悅澤越過身邊的五王爺朝淩朝安跑去,卻在剛跑出去兩步後又回頭,隨後在桌上抓了一把糕點,然後雙手護著,笑眯眯地來到淩朝安身邊。
“我等你好久啦,你吃嗎?”
淩朝安被冷落了好幾日,現在看著他還願意和自己說話,見對方雙手捧著糕點的小模樣,就知道這還是那個愛黏著自己的小孩兒,不免心花怒放得尾巴翹上了天。
他低頭看了看沈悅澤手心裏的糕點,可能抓的時候有些用力過猛,所以都碎掉了。
淩朝安又犯病了,端著架子不肯要,還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髒兮兮的,本王才不要。”
說完這話,也不再去看麵前的人,直接繞過去坐在了桌邊。
沈悅澤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旁邊的小太監立馬機靈地上前接過了那碎掉的糕點。
手心裏沒有了東西以後,沈悅澤繼續盯著自己的手看,然後抿著嘴從懷裏掏出一張帕子。
他小心翼翼地擦幹淨了手上每一個角落,將帕子疊好交給了小太監,這才恢複先前那般開心的模樣,跑到淩朝安的身邊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