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鄭祿剛剛被提為自然資源管理局局長,那個時候自然管理局還不叫這個名字,大家都還習慣叫土地局。
在上海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誰坐上了這個位置,幾乎就是坐在了金山的邊上。
李鶴東但是正在籌備一個度假村的項目,看好了地,資金到位,結果國家突然出台了政策,本來說好了劃給他的地,結果現在遲遲拿不到手。
最後沒辦法,李鶴東托關係找人脈,天天拉著鄭祿吃飯,就像趕緊把這塊地拿下,前前後後給鄭祿塞了不少錢,結果就是一直進行不下去。當時的鄭祿剛剛任土地局局長,他雖然貪財,但也不敢一上來就冒這麼大的風險。
李鶴東雖然一直被拒覺得沒麵子,但他是個生意人,不能讓錢打水漂。他一再去找鄭祿,最後想是不是自己一直送錢沒送到位,心想要不走一點別的路子。
既然要送人就送個好的,別送出去讓對方不滿意,他現在都指著鄭祿的一句話,隻要把這人伺候好了,項目什麼的一切也就都解決了。
國內管的嚴,想馬上找個極品不容易,李鶴東就把目光鎖定在了國外的一個拍賣會。
這個拍賣會名義上打著慈善的旗號,其實私底下就是個賣姑娘的,圈子裏有很多人都慕名過去過,李鶴東更是常客。
正巧最近放出消息,這次拍賣會的藏品是個罕見的寶貝,而且參加人員管理的特別嚴格,隻對老主顧開放。
為了這塊地李鶴東也是下了血本,不遠萬裏跑到美國,花了大價錢買了個美人,還要自己拱手給別人送去,要不是這次項目的盤子開的太大,他真是舍不得。
而鄭祿自認愛財,卻不好色。他從小苦日子過出來的,自從從了政,掌握了權利,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喜歡權利,權利能讓他掌握很多他曾經掌控不了的事情,他更喜歡金錢,金錢的味道令他著迷,並且比起權利,金錢更能幫他實現一切,包括權利。
但□□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無法掌控,隻能沉淪。
鄭祿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真的會沉淪其中。
當在酒店的包房裏第一次看見蕭瀠的時候,鄭祿甚至有一瞬間的失神,李鶴東說的沒錯,眼前的人果然是個極品。
當時的蕭瀠隻有十五歲,年輕,漂亮,清純,膽怯,女孩對一切未知事物的恐懼激發了一個男人的控製欲。飯桌上,鄭祿的眼睛就沒從蕭瀠的身上扒下來過,李鶴東看著鄭祿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項目總算沒問題了,看著沒人舍不得是舍不得,但是值。
好像是說累了,鄭祿突然停下了講述,喝了一口孫凱遞過來的水。幹燥脫皮的嘴唇觸碰到溫熱的水,瞬間被浸潤開來。
趁著鄭祿沒說話,程翊開口問他:“李鶴東一共給了你多少錢?”
鄭祿放下水杯,並沒有怎麼思考,那些東西好像就在他心裏一樣,開口就回答:“前前後後加起來現金有七百萬,加上蕭瀠,一共是一千二百萬。”
“一千二百萬?”程翊皺起眉頭,表示不明白。
“那是蕭瀠的價錢,她說當時在拍賣會,李鶴東花了五百萬拍下了她。”
程翊想起來上次蕭瀠來警局提過拍賣會的事,但她沒講細節,雖然沒什麼不同,但是五百萬這個數字□□裸地壓下來,人被當作物品買賣的憤怒席卷了在場的每個人。
“後來,”沒管周圍人的情緒,鄭祿又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把蕭瀠帶到了一棟別墅,讓她住在這那,時不時就會過去看看,”鄭祿隱去了其中的細節,但程翊知道是什麼,他沒說,自己也沒問。
“那棟別墅是我的一處不良房產,所以我在那裝了個攝像頭,很隱蔽,隻要我不說,誰也不會發現。又一次,我在查監控的時候,發現了一輛停在別墅邊麵包車,那個位置很偏,平時的車輛都是固定的,我以前從來沒見過那輛車。我連續翻了好幾天錄像,發現這輛麵包車並不會天天出現,基本上一周兩三次,並且每次都會停在相同的位置,我去看過,那個位置正好對著臥室的窗戶。”
“開始我以為我被人盯上了,每天上班都小心翼翼,但是後來發現,我並沒有被跟蹤,工作上一如往常,沒有任何風吹草動,被監視的隻有那棟別墅,而且那輛麵包車出現的時間,就在我把蕭瀠帶回來之後。”
“我暗中觀察了一段時間,沒敢輕舉妄動,我甚至懷疑蕭瀠是不是被人派來監視我的。”
“但後來我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蕭瀠一直都很安靜,平時就躲在屋子裏畫畫,我在家她基本不出來。有時候為了試探她,我會給她做頓飯,但是在飯桌上,我不和她說話,她就跟個貓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又在猜想,如果那些人不是來監視我的,那會不會是來監視蕭瀠?後來,我果然猜的沒錯,發現蕭瀠才是真的被監視的人。”
鄭祿說完又拿起紙杯想喝一口水,卻發現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