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王府(3)(1 / 2)

他們走後,程燁歎口氣:“段毅有段嘉輝這個兒子……西北直隸以後還會有讓朝廷頭疼的時候啊,果然虎父無犬子。”

程冼在一旁道:“可段嘉輝卻是我的朋友。”

程燁讚許地看了他一眼,朋友當然是越多越好,最差也是少交惡。段嘉輝以後恐怕要承襲親王之位,顧其舟雖然不會,但應該也會回到北直隸去。三直隸聯合,把邊境圍得嚴絲合縫猶如鐵桶,既守衛邊疆守衛朝廷,也讓朝廷忌憚。

“你們年紀相仿,多相處相處也好。”

程冼又道:“可宗室子呢?陛下有這麼多兒子,而且現在陛下似乎並不把寶隻押在太子身上了,父親,咱們總要打算起來吧。”

這不是好事,陛下已經年老,幾個兒子都正值盛年,又各有各的勢力,一旦皇帝駕崩那天儲君還未塵埃落定,定是要朝堂大亂,血流成河。

“雖然太子還是太子,可獻王醇王既然已經能用十餘年的時間,在朝堂上爭得一席之地,與太子分庭抗禮,就說明太子已現頹勢,”程燁道,“陛下也正是發覺這一點,所以才又考察獻王和醇王吧。”

這就是儲君未定的理由,太子的位置並沒有完全穩妥,時時刻刻還有危機。

程燁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異姓親王雖為朝廷忌憚,卻也是不可小覷的力量。太子、獻王和醇王都先後來信,請我到他們府上一敘。”

程冼想起他們先前收到的那些厚禮:“再明顯不過的拉攏之意,可如今局勢不明,到底……”

程淳一開口:“局勢不明,就讓局勢明朗起來,不然一切塵埃落定,你就連口湯也喝不上了啊。”

此話淺顯易懂,程冼歎口氣:“那這渾水是非蹚不可。”

“怎麼能算蹚渾水,畢竟與我們息息相關,朝堂之中,哪有局外人,”程燁道,“說起來,如今的陛下能得登大寶,段毅立下了不少功勞。先昭武親王還在世的時候,段毅就在京城領了個差事。陛下那時隻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段毅卻一直與他關係不錯,鼓勵他給自己掙個功名,陛下那個時候隻想掙個親王名位,沒成想耗費多年苦心、步步為營走到了今天。”

程冼呢喃:“難怪當年陛下那麼寵信昭武親王。”

程燁回答:“你也說了,隻是當年。人都是隻能共苦不能同甘,當權力有了,地位產生變化,關係自然就不如以前,朋友是朋友,君臣是君臣。”

“那現在誰是陛下最寵信的人?”程冼問,“陛下不需要朋友,兒子們也覬覦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可總需要忠實的近臣和奴仆吧。”

程燁回答:“後宮裏自然是貴妃娘娘,前朝的話……司禮監和內閣。”

內閣大學士品級不高,卻有票擬的權力,也就是為皇帝提供朝政事務的參考意見,皇帝閱覽完奏章後經常直接在票擬上批紅,可見他們學識淵博。司禮監則內管宮廷宦官事務,外能聯絡朝廷官員,既會識文斷字,又長久侍奉在皇帝左右,自然也深受信賴。

可程燁又道:“但你的話有錯誤,陛下並不會因為他的兒子們有野心就對他們失去信任。奸臣可以置於死地,但兒子不會被這麼對待,父子之間血脈相連、親情深厚,血統才是最有力的憑證。皇權跟隨血統延續,未來的皇帝也是陛下的子孫,無論將來繼位的是不是現在的太子,陛下對他的兒子們最多也就是失望,絕不可能失去信任。如果連兒子都不能信任的話,那他應該相信誰呢。”

“也是,畢竟祠堂家廟裏隻有兒子供奉父親,沒有官員供奉上級。既然兒子比官員們更得陛下信任,”程冼道,“那陛下最信任的兒子和陛下最寵信的官員們成為一黨……”

答案已十分明顯,程燁笑而不語。

程冼又問:“可如果他們想要削藩呢。”

程燁的目光瞬間淩厲:“那就讓他們削不成。”

後半句話他沒說,程冼也明白,那就是要扶持沒有削藩意圖的皇子登基。可他們才是一家人,利益相同的情況下,怎麼會沒有不削藩的想法?何況現在不打算削藩,登基以後也不打算嗎?皇帝和昭武親王不就是體現。

此乃其一。其二,三直隸向來關係不錯,相互依靠,若是因為儲君問題而分崩離析,唇亡齒寒,更方便朝廷逐個擊破。

太子、獻王、醇王,他們的意圖非常明顯,但程燁不想也不能給出分毫表示,儲君之事非同小可,要等段毅和顧千興進京後再從長計議。

第二天,程燁照例進宮,說回來用晚飯,沒想到天黑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