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第二天,齊斯年派的信使就來了。
鍾不渝正在廚房做飯,窗台忽然飛來一隻鳥,這可真是奇事,雖然他們小區生態不錯,但畢竟樓層不低,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兒。她覺得新奇,湊過去仔細看了看,卻把她嚇得一聲驚呼。
那隻鳥的眼珠子空洞地盯著她,根本不會動,身上的羽毛暗沉沒有光澤,兩隻腳僵硬,踩在窗台上發出“篤篤”的聲音。
這是一隻木頭做的假鳥!
“這是什麼玩意?!”鍾不渝拿鍋鏟當武器擋在身前,對聽見聲響跑進廚房的林希問道。
林希伸手去摸那鳥,那鳥卻十分敏捷地一個跳躍,落在鍾不渝的肩上。
鍾不渝嚇得就要拿鍋鏟去拍,卻被林希擋住。
“機關鳥,來找你的。應該是齊斯年的信使。”
信使?鍾不渝斜著眼睛看著蹲在自己肩上的假鳥,那鳥空洞的眼睛也盯著自己,她試探著張開手掌,那鳥輕輕一躍落到她的掌心,接著“哢噠”一聲,肚子竟然自己打開了,裏麵有一張信箋。
鍾不渝拿出來,是齊斯年的留言:這隻鳥是靈霄派的信使,鱗片放進來即可。
鍾不渝有些懷疑地摸了摸鳥的肚子,“就這樣放進去真沒問題嗎?會不會半路上被搶走。”
“放心,”林希示意她掀起鳥的羽毛,原來那下麵貼了一張封印的符紙,“除了你和齊斯年沒人能打開,即便別人搶走了也沒有用。”
原來如此,之前她還奇怪林希怎麼不著急把鱗片送回玄影,現在想來他的鱗片早已通過這種方式運走了,這倒是比快遞好使。
鱗片被取走之後鍾不渝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一半,回家之後的兩個晚上她一直沒睡好,半夜窗外總會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響。
林希告訴她那些是循著鱗片來的妖,大概是對他心存忌憚,那些妖一直在附近徘徊,沒有衝進來。
不過鍾不渝覺得有一點很奇怪,對於妖,林希向來是能收盡收,這一次卻不見行動,這兩天他時不時會露出疲態,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
“來,多吃點,”鍾不渝給他夾了兩塊排骨,“像你們這種職業,要常年在外到處跑的,是不是經常飽一餐餓一頓啊。”
林希咬了一口肉,細嚼慢咽,半晌才道:“還好。”
鍾不渝也習慣了他的寡言少語,繼續八卦地問道:“你們這也屬於高危行業啊,會不會給你們發工資啊?”
林希忽然放下筷子,道:“我吃飽了。”接著便站起身準備去房間。
鍾不渝一看他碗裏的飯菜幾乎沒動啊,心裏有點不爽,這家夥真是小氣,不就問個工資麼,不說就不說唄。
可下一秒,林希忽然倒下了。
鍾不渝被嚇了一跳,連忙趕上去,“喂!你怎麼了!”
“不要過來!”林希聲音雖然虛弱卻很嚴厲。
鍾不渝一愣,“為什麼?”
林希沒有回答她,他掙紮著坐起靠在牆上,閉上眼睛試圖運功恢複。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呼吸急促,額頭上滲出許多汗珠。
鍾不渝心一揪,她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貼了貼他的額頭。
她和他身體同時一顫,林希的額頭好燙,這個溫度絕對超過了普通發燒的體溫。她忽然想起在大凰山腳下的那晚,那時候他也是這樣,難道又是靈力反噬嗎?
林希緩緩睜開眼,那雙平日裏沉靜如水的眼眸此刻充滿了痛苦和掙紮,“走…”
“逞什麼強!”鍾不渝破口大罵,“讓我走你一個人自生自滅嗎?!”
“我…會…傷害…你…”說完這短短幾個字幾乎耗盡了林希全部的力氣,他再也無法支撐著運功,扶著牆邊努力起身,想離鍾不渝遠些。
可鍾不渝自然不會給他機會,下一秒就把他扯了回來,兩隻手掐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牆壁上,惡狠狠地道:“別想走!快說!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林希咬著唇默默忍耐,就是不說話。
“是這樣嗎?”鍾不渝隻好自己試,反正他現在沒有力氣隻能任由自己擺布。
她想起武俠劇裏高手間的運功療傷,試著伸出雙手貼在林希的胸膛上,她感覺他的身體往後躲了一下,奈何後麵是牆壁,無處可逃。
僅隔著一層衣服之下的肌膚堅硬又滾燙,她感覺林希的呼吸又急促了些,“不對嗎?”
可下一秒準備移開的雙手就被緊緊握住,鍾不渝嚇了一跳,抬起頭發現林希的雙眸赤紅,像一隻野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盯著她。
鍾不渝不由得有些慌張,但此刻想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全身的能量如傾瀉而下的洪水一般順著雙手迅速流走,那種身體完全不受控製的可怕感覺又來了,她感到一陣陣天旋地轉,眼皮子好重,身體好冷,連呼吸都覺得費勁。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落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那個平時冷冷淡淡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柔情,“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