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熱氣的尾巴在秋雨降臨那天徹底過去了,青蔥般的葉子開始變黃,濕潤的石板路上落了許多枯黃的葉子,夜色落下來,顧之餘牽著甄心動的手踩在落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行色匆匆的行人,吵吵嚷嚷的的人群,在最貼近生活的小巷口裏升起屬於夜晚的青煙,他們穿過人群,跟他們反逆向行走,路過小吃街,公園,學校,民政局,最後停到四季小區。
四季小區的保安還是那個,坐在亭子裏,趁著沒人,在偷偷開小差看報紙。
路邊的燈,孤立在草坪邊,光映下他們的背影,拉得長長,讓他們倆的影子交織在一起。
甄心動笑著仰頭,眼睛裝著細碎的光:“你帶我來這兒幹嘛啊?”
顧之餘笑笑沒說話,拉著她繼續往裏走。
她搬去跟顧之餘住後,這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之前那邊爛得發臭的人工湖被填平,鋪上了石子路,修建了涼亭,鋪了整塊的綠色草坪,種了很多好看的花,在尾竹的旁邊安了兩棵路燈,在晚上,像給整座美麗的花園又穿上了一層夢幻的輕紗。
顧之餘牽著她往裏麵走,踩著鋪滿鵝卵石的石子路,漆黑的天空綴滿了星星,月亮在看他們。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兒嗎?”
甄心動細細想了想,沒能想出來,搖了搖頭,疑惑:“為什麼啊?”
顧之餘拉著她坐在石椅上,在夏日,這裏樹木蔥綠,夏風習習,是一個夜晚散步落腳的好地方,現在的天氣雖然還沒徹底降溫,但晚上的風吹起來會有點沁皮膚,顧之餘把自己的薄款外套蓋在她穿了裙子的腿上,蹲在她前麵說:“忘記了嗎,這個小區,是我跟你求婚的地方。”
那個時候的他,拍完那場戲後,難得不敬業跟導演請了假,換上自己的衣服就驅車離開了這裏,回了公寓。他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坐在公寓的沙發上,望著外麵的天,從晴到陰,在由陰轉雨,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每一顆都仿佛是砸在他心上,他的心亂無故被這場雨給平息了。
她回來找他了。
他想,他不應該這麼懦弱,愛都愛了,最壞的打算無非是一場夢醒後的絕望,他或許可以試著去抓一次。
於是,就有了後來的故事。
他一股勁跑來了四季小區,撐著傘在樓下站了兩個小時,才敢打通這通電話。
甄心動想起來了,當時她回去後差點後悔死,雖然先提出要跟他結婚的人是她,但是,她對儀式感一直都很看重,之前她還想過,要不要給他來一場拒絕不了的求婚,當眾為難他,那樣他也許就不會拒絕了,隻不過被他那種萬眾矚目的身份給打消了。後來他就跑到了她家樓下,跟她提出結婚的想法,當時他什麼都沒有,鮮花,戒指,連基本的氛圍感都沒有,嘴一張一合就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居然就答應了。
現在想起來還真的是虧死了,“你還知道啊。”
“知道。”他笑著捏了捏她的手,“一直記著呢。”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漆黑得隻有兩盞路燈的四周,突然一片通亮起來,隻剩下枯黃的的花園中,不知道何時被人插上了滿園的玫瑰,全是豔麗的芬芳,在夜色下格外好看,樹梢上掛滿了正發光的星星,一閃一閃對著她眨眼,甄心動來不及驚呼,手指觸到一個涼涼的東西,她低頭看,顧之餘把一枚戒指正緩緩戴進她的無名指,在燈光折射下,鑽石切割出五彩的斑斕,眼淚不知覺間布滿,顧之餘單膝跪在她前麵,語氣帶著無比的鄭重與陳懇:“甄心動,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甄心動哭著點頭:“願意。”
“恭喜啊。”
“恭喜啊,顧之餘,得償所願。”
“恭喜啊弟弟,趕在我前麵了。”
甄心動還沒來得及感動完,就看見顧之餘的背後站了好幾個熟悉的麵孔。
有他的父母,顧潮,林然,馮林依,許清禮,魏天河,臨淇。
他們在為他們鼓掌,做最真摯的祝福。
顧之餘拉著甄心動起來,給她溫柔擦幹眼淚,看著她,隨後勾唇笑了笑,手扶著她的後腦勺,背對著他們的麵,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