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谘送完客人到母親房間去打招呼,見母親坐在椅子上正想心事,便打算退出去。
“谘兒,來,陪娘說說話。”
“娘,你今天很高興。”
“是啊,好久都沒這麼開心了,這倆姑娘真讓人疼,漂亮、聰慧、還善解人意,真是難得。”
“她們讓你想起三姨母,四姨母。”
“我們姐妹十年沒見了,想想都是我這個做大姐的責任。”
“子佩是四姨母的孩子嗎?”
“這還真不好說,你三姨母和四姨乃一母姐妹,長得很像,都很漂亮。子佩,應該說子衿現在的臉更像你三姨母,但是子佩的神態,動作,還有安靜時說話的語氣都像極了你四姨母,但願她就是你四姨母的孩子。”
“娘對四姨母更偏愛些。”
“對,這點我承認。其實不光我,你祖父亦如此。”
“我是家裏的長女,父親對我的期待會多些,嚴厲也多些,年輕時的我亦如父親也是過於嚴肅,姐妹們對我尊重多與親情。你二姨母是妾室所生,對我們來說,其實沒什麼不同,都是姐妹,但她不這麼想,從小很敏感,從不與人親近。你三姨母,太過跋扈,一切都要拿最好的,很少坐下與家人談心。“
“你四姨母不同,從小父親教她讀書、彈琴,教她武術、劍術。我們幾人都是先生教的,隻有老四是父親手把手教的。父親對老四可以說是言聽計從,都以為老四會被父親寵的驕橫無理,但是沒有,從小那個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一直都沒變過。她有一身的本事,卻從不張揚,我與你四姨母也最親近。”
“記得我出嫁的前一天,老四來到我屋裏對我說:‘大姐,你明天就出嫁了,在讓我陪你睡一晚吧。’我們就睡在一張床上聊天,老四說:‘大姐,你一定要幸福。’我說:“一定,大姐一定會幸福的。”
“出嫁當天,圍觀的人很多,鑼鼓喧天的也很熱鬧。所有的人都很高興,這時我才知道我對家有多麼的不舍,對婚後生活又有多麼擔心。不知怎的,看到家裏人開心的說笑我感到很失落,難道我的離去不曾讓大家有一絲的留戀嗎?我上了轎車,蓋上了蓋頭,淚也流了出來。走出去有一陣了,我在轎車裏揭下蓋頭,透過小窗戶往外看,我想在最後看看家,卻看見老四一路跟著送親的人,又走了一會兒大家都上了車,她追著車跑了好久,我現在還總是想起老四攆車時的場景,她驅散了我的失落,讓我對家多了很多留戀。”
“娘,喝口水吧,你有些激動。”
“年紀大了,我現在總是想起年輕的時候,想起你四姨母。”
“四姨母在我小時候來過幾次,我還有印象。”
“是啊,你四姨母沒婚配時來過三次,她對你很好,總是帶你出去給你買吃的。”
“婚後不來是因為咱們彼此效忠的主子不同嗎?”
“不全是,那年,該是十五年前了,你同你父親出遠門不在家,你四姨母又來過一次,當時我很高興問她為何會來,問她是否有事,她說沒事,就是想我了。可是第二天你三姨母來了,我到現在都不知什麼原因,因為等人來告訴我時,她們已經在大廣場上打了很長時間。我過去的時候,你三姨母已被打倒在地,看到你三姨母已被打敗,我想就說些向著她的話,別讓她太難為情了。所以我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什麼最不該說的話?”
“我對你四姨母說,你一向不與人計較,這是怎麼了,自家姐妹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在這舞刀弄槍的讓人家笑話,丟不丟人。”
“我說完,你四姨母眼裏突然就流出淚來,她說:‘姐姐說的對,是我不好。’說完便離開了廣場。我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誰知等我安撫好老三,再去找老四時,她給我留了一句話,已經走了,我派人去追也沒追到。”
“四姨母給你留了什麼話?”
“就說對不起大姐,我也覺得挺丟人的。然後說家裏出了點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大姐。我記得給你說過這事。”
“您隻給我說三姨母和四姨母來過,說她們兩人鬧別扭,你已經勸好了。”
“奧,我都忘了是怎麼給你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