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事還沒說完呢,你先別急著走啊!”
林宥倫不耐煩地轉過身,“有什麼事,說吧。”
周炳德突然壓低聲音,“小兄弟,你在這家餐館幹,一個月能拿多少薪水?”
林宥倫警惕地看了周炳德一眼,“你問這個幹什麼?”
“剛才我不是說了嘛,上次那事我欠你一個人情,正好我那裏缺一個售票員,工資還行,可以包吃住,這份工作總比你在餐館裏刷盤子強吧?”
周炳德解釋了兩句,直接把話攤開說:“人情大過債,我心意盡到了,幹不幹就等你一句話!”
“你確定?”
以前的林宥倫隻想著老老實實打工,等攢下錢自己開一家餐廳,可現在林宥倫卻不想沿著那條路走下去,他想換一種活法。
考慮了片刻,林宥倫一咬牙,“我幹!”
——
這邊才答應了周炳德,林宥倫回頭就把餐廳的工作給辭了。為了不讓老板留難,他連這月的薪水也不要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背個大包就跟著周炳德一塊走了。
到了地方,林宥倫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這哪是什麼電影院,分明就是一個縮在街角的錄像廳。周炳德確實是這家錄像廳的老板,不過他手底下算上林宥倫也不過四個員工,一個看門的老頭加兩個長相猥瑣的放映員,見到這三位同事,林宥倫真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周炳德告訴林宥倫怎麼賣票,又交待了幾句,讓林宥倫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問其他人,然後他就走了。
林宥倫很識趣地從包裏掏出煙散了一圈,放映員阿彪和大眼仔接了煙就躲進放映室,這會兒也沒放片子,不知兩人在裏麵搞什麼鬼名堂,倒是看門的陸伯熱心的和林宥倫聊了起來。
陸伯告訴林宥倫,這家錄像廳開了已經有五年多了,以前的售票員是老板周炳德的親戚,上個月要生孩子,這才辭掉了工作。
林宥倫在售票窗裏坐了一下午,一張票都沒有賣出去,這生意冷清得讓林宥倫不禁有些懷疑,周炳德真的能發出工資?
來找林宥倫蹭煙抽的陸伯聽他這麼一說,不以為然地笑笑,隻說到了晚上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果然天一黑,錄像廳的生意立刻就好了起來,買票進場的人絡繹不絕。林宥倫好奇地看了放映場次安排,發現晚上這幾場放的盡是一些從沒有聽過的片子,而買票進場的基本上都是年輕人,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
當林宥倫再次向陸伯問起這件事時,陸伯的反應很奇怪。他用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宥倫一圈,“你真不知道?”
“您老就別跟我打啞謎了,我才來不到一天時間,哪看得清這其中的門道?”林宥倫給陸伯遞了一根煙,客氣地幫他點上,做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模樣。
“這就奇怪了,你什麼都不知道,老板怎麼會找你來做售票員?”陸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看林宥倫還是一頭霧水,陸伯咳嗽了一聲,“這樣吧,賣票這我幫你看著,你自己進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在陸伯的指點下,林宥倫悄悄從側門進了放映廳,看到銀幕上有兩具白花花的身體糾纏在一起,他突然間全明白了。
這時候的香港還沒有實行電影分級製度,也就沒有Ⅲ級片這種說法。真正的Ⅲ級片得等到88年之後才會進入發展的高峰期,並在90年代的香港電影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不過在80年代香港電影最繁榮的時期,Ⅲ級片反而不是很興盛,反倒是70年代的一些作品還流傳得更廣一些。
對於看著島國片完成性啟蒙的林宥倫而言,此時的香港情.色片完全可以當劇情片來看。銀幕上正在放的這部片子應該是近兩年拍的,做得粗製濫造,毫無劇情可言,偏偏放映廳裏的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林宥倫隻站在門口看了幾分鍾,覺得索然無味就退了出來。
見林宥倫這麼快就出來,陸伯還以為電影提前散場了,他拍拍林宥倫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以後想看機會還多著呢。”
林宥倫搖搖頭,“看這個沒意思。”
陸伯隻當林宥倫在自己麵前抹不開麵子談論這些事,也沒把林宥倫的話當真。
“這兩年拍其他片子很賺錢,拍這個的就少了,質量當然好不到哪裏去。過幾天有場餘紗莉的片子,是部老片子,你去看,肯定不會失望的。”
聽完陸伯熱情的介紹,林宥倫心中不由得哀歎一聲,自打穿越之後,他遇到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原以為找到了一份比刷盤子有前途的工作,沒想到最後竟淪落成黃色錄像廳的售票員,林宥倫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