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妹記得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今夜裏,三番兩次地要從她的手裏把酒給抄走,卻在她裝酒醉自己撲向地麵,伸個援手的動作也沒有,她忍不住想笑,可能是小時候童話看得太多的緣故,怎麼著還在奢想著王子救她?
真是的,她還真行,也會做這樣的夢!
可身後的人,確確實實是那個人,靜得都讓她聞他身上的清爽味兒,他貼著她,堅硬的胸膛抵著她的後背,薄薄的衣物抵擋不住他的體溫,有些燙,是喝過酒的緣故嗎?
她還想笑,笑自己還有心情想這個,忽然間身子一僵,那人的手從身後探過來,探到她的胸前,還過分地包住那裏,燙人的熱度從他的雙手間傳遞過來,讓她忍不住一個發顫,卻是手上反應得更快,試圖揮開他的手。
可他的動作更快,製住她的雙臂,把她一個強製地轉身,整個人身子就壓製上來,將她壓在厚實的包廂門後,她抬起頭,瞅著麵前,身前有個身影,幾乎與包廂裏的暗色融為一體,左手指間夾著一抹子紅光,映出他暗沉的雙眼。
這暗沉的眼,襯著他精致的麵容,絲毫沒有格格不入感,反而是跟著黑天使一樣,誘著人墮落,且墮落不自知,寧願把自個兒沉沒,也不願意抽身出來。
“方正哥,是你呀,還沒走呢?”
她習慣性地笑了,笑容甜膩膩的。
好象她壓根兒不把方才做的動作當成一回事兒,也壓根兒沒把壓製身上的男人當成一回事,就跟著開玩笑似的,都沒當真兒,漾著那個笑容,似乎有些個天真無邪的樣子。
“怎麼?舍不得烈哥了?”
誰都知道她試圖勾引著陳烈——張天愛的未婚夫,就是她老娘江豔女士還曾在醫院裏甩她個大巴掌,也沒有把人甩個明白,當然,讓一個腦袋裏空白一片的人,怎麼想得起自己做過的事?
她真的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不是矯情,也不是作,就是想不起,腦袋裏就差些名叫記憶的東西,全是空白的,要不是江豔女士說是自個兒的老娘,也就說不定,當時給甩大巴掌的她早就著一巴掌給還過去了!
“哪裏有?”她跟個愛撒嬌的小姑娘一樣,拔高著聲音,還一副他要是再說下去,就跟他算賬的樣子,“我都不記得了,方正哥,我求求你,別說這一回事,我都丟臉死了,那可是我姐夫來的,就是勾,勾什麼人也好著,我姐夫那怎麼能勾?方正哥你說是吧?”
她問的那叫一個認真的,從她的臉上還真看不出來幾分虛的。
“你自個兒可得記住今天的話了,別叫我看見你明兒個又弄出些下三濫的手段來——”方正這麼說著,聲音裏有一絲沙啞。
麵對麵,離得很近,大抵是兩指寬的距離,別說她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她就是個比喻,比喻著兩個人離得很近。
她打個嗬欠,也不應話,跟個沒聽見他話裏的警告意味一樣子,後背靠著堅硬的門板,讓她不想站直都隻能站直著,把那個腦袋往他胸前傾過去,似呢喃似地低語著,“我困了,要回家了,方正哥,送我回家?”
她理所當然地要求著,好象他指定就會答應下來似的。
“你身上沒錢?”方正丟過去一句話,吸口煙,指間的火光微紅了些,映出他的臉,那張精致的臉,幾乎是造物主的傑作,見她一下意識地搖搖頭,再淡淡地補上句,“打車回去吧,我沒空。”
“方正哥真討厭——”她一跺腳,嬌嗔地來了句,一把子把壓在身上的人推開,拉開門,卻是頭也不回地跑出去,好象是真與他生氣似的樣子。
方正任由她推開,站在包廂裏,沒有動,靜靜地吸著煙,任由那指間的微弱火光兒一明一暗,讓他的臉也跟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