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第8章(1 / 2)

送別完官欽山,其他人陸陸續續離去,隻有官寒越和宋顏依留到最後。

官寒越站在墓碑前,凝視著眼前的那張照片……

他的爺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走了。

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透徹心扉的痛,渾身像是散了架,原本挺直的脊背,再也不複挺拔。

官寒越在官欽山墓前緩緩跪下,雨水打濕了他的發,雨滴順著發梢一滴滴落下,連同他的眼淚一起,混進了身下的水泥地。

他垂著頭,淚水無聲地滑落,寬闊的肩膀不停地抽動著,此刻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就像一個失去了他心愛珍寶的孩子。

宋顏依撐著長柄的黑傘,站在一旁,不忍再看,扭頭望向鉛灰的遠天,淚水頃刻間湧上來,眼前頓時模糊一片。

許久之後,她走到官寒越身邊。

感覺到頭頂被一把傘遮住,官寒越抬頭去看,便見宋顏依來到身旁。

宋顏依緩緩蹲下來,伸手拂開他額前散亂的發,一夜之間,他青黑的胡渣全都冒了出來,看上去是那麼的疲憊。她將手覆在他的臉上,拇指指腹擦去他的淚水,就像他昨晚幫她拭淚那般。

她眼裏滿是心疼,輕聲說道:“寒越哥,我們回家!”

官寒越眼皮抖了抖。

回家,他哪裏還有家?

陽曆新年的第一天,爺爺官欽山走了,他的家也沒了。

……

宋顏依和官寒越從墓園出來的時候,宋揚還等在車裏,見到他們,從車上下來。

他走到官寒越麵前,給了他一個擁抱,拍了拍他的背,“寒越,節哀!”

宋揚研究生畢業後,就回國進了官氏集團,年紀輕輕就做了官欽山的助理,外界傳言,他是官欽山特意為官寒越培養的臂膀。

但此刻,他是作為兄弟在安慰官寒越。

官寒越也回抱了他一下。

宋揚鬆開官寒越,又看了宋顏依一眼,朝她微微頷首,“顏依,節哀!”

回到家,宋顏依來到官欽山的書房,看著裏麵的一切,心裏空落落的。

這裏麵有太多溫暖的回憶,在這間書房裏,官欽山教她和官寒越練毛筆字,教他們下象棋,教他們品茶……

小的時候,官欽山在他的書桌旁擺了兩張小書桌,她跟官寒越每天放學回來,便一起坐在小書桌旁做作業,官欽山則在一旁辦公。

宋顏依在官欽山的書房坐了好一陣,直到一陣敲門聲將她驚醒。

李嬸端著一個托盤站在書房門口,裏麵放著兩碗粥,“顏依,喝點粥吧!”

李嬸的眼睛也紅紅的,看得出來哭過。官欽山向來寬厚,主仆多年,人突然間走了,難免感傷。

宋顏依抬頭望向窗外,天已經全黑了。她已經在這裏坐了幾個小時了,竟毫無察覺。

“先放著吧,李嬸,我沒胃口。”一整天沒吃沒喝,她一點也不餓。

“多少吃一點,仔細餓壞了身子。”李嬸走進來,將一碗粥放在書桌上。

宋顏依看著托盤裏的另一碗,應該是給官寒越的,“寒越哥呢?”

“應該在房間裏,我看亮著燈呢。我敲門也沒開。”李嬸歎了口氣,抬手抹了抹眼角。

官寒越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小的一點,便沒了媽,以前活潑可愛的一個孩子,一夜之間變得沉默寡言,跟變了個人似的。

今天下午進家門的時候,李嬸見他他臉色蒼白,雙眼通紅,兩眼無神,跟著嚇了一跳。

“一起放著吧,我待會兒給他端過去。”宋顏依閉了閉眼睛。

“哎。”李嬸應了一聲,將另一碗粥一並放下,出了書房。

宋顏依發了會兒呆,這才端了粥來到官寒越的門口,敲了敲門,沒人應,她試著旋了旋門把手,房門沒鎖。

宋顏依壯著膽子打開,門剛推開一條縫,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煙酒味,她心下一驚,推開門。

官寒越正坐在窗前的沙發上,麵前的茶幾擺著的煙灰缸裏,堆了滿滿一缸煙蒂,有的還沒有熄滅,兀自燒著,點點猩紅,冒著一縷縷的青煙,旁邊一瓶威士忌,已經空了。

茶幾上還放著個約摸二十厘米的小木盒子,上方擱著一隻錄音筆。

他的手上還夾著一支煙,一端墜著長長一截還沒來得及抖落的煙灰,煙已經快燒到手指了,卻渾然不覺。

宋顏依快步走到他跟前,將煙從他手上拿走,放進煙灰缸。

官寒越這才回過神來,抬起眼皮看她,“顏依。”音色疲憊沙啞。

宋顏依將粥放在茶幾上,語氣近乎哀求,“寒越哥,吃點東西吧。”

他從小胃就不好,一整天沒吃東西,又喝了這麼多酒,宋顏依真怕他傷了胃。

官寒越對上她擔憂的眼神,怔愣一瞬,才伸手過去端那碗粥,“好。”難得地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