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見義勇為嗎?怎麼給你們抹黑成這樣。”
“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盛群玉高一搞競賽,不怎麼跟我們打交道,高二平時又是那個孤僻的怪樣子,監控模糊,大家辨認完監控,都不信那是他本人,誰信他見義勇為啊。關鍵他殺紅了眼都,大家想起來就怕,更怕這種涉黑的事情自己亂說話會被反殺。”
何怡看著也很惆悵:“所以後來的說法都演變成了,盛群玉之所以那麼及時地遭遇了這場事件,是因為他本來就是跟大佬一夥的,大佬玩膩了蔣靛要滅口,盛群玉良心不忍當場反水,才有了監控的那一幕。”
“荒唐透頂。”
“你也可以不相信我說的。這件事最後一錘定音的是蔣靛,她咬死了盛群玉涉黑,隻是最後證據不足才鬆口的,你還能反咬受害人嗎?”
“這不可能。”錢牧昀霍然站起,筷子掉進了湯鍋裏,“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出這個門。”
“盛群玉今天還在這裏跟你我當同學,隻是嫌疑沒有洗清而已。”何怡壓低了聲音,“這就夠了,他一沒案底二沒退學,總比蔣靛好。她被大佬逼到走投無路,而盛群玉被撈出來之後毫發無損,這不也說明他來頭不簡單麼——我隻知道這麼多。”
拿自助餐盤的同學三三兩兩的都快回來了,腳步聲響起,錢牧昀當即坐下,無事發生似的,仔仔細細地用毛巾擦了擦手。
“服務員,再拿雙筷子來。”
她原來以為這事是有人亂嚼舌根小打小鬧,結果發現這事裏有太多疑點,絕對沒完。
她要不把這事弄清楚,就不是錢牧昀。
與此同時,在火鍋餐廳樓上的法國菜館nereus。
明月臣這口吻聽著是要殺人:“吃飯。這頓我請你。”
盛群玉昨天穿得皺巴巴的西裝沒來得急換,依然不倫不類地穿在裏麵,進店把外頭穿的羽絨服一脫,乍一看還是人模狗樣。
對麵明月臣板著臉,不熟練地使了一會兒刀叉,在淙淙的鋼琴伴奏聲下終於放棄了割得七零八落的鬆茸:“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這館子不便宜吧。”盛群玉看清冰桶裏麵的葡萄酒的年份標簽,眼角跳了跳。
“我媽幾年前就預訂了座位,準備跟明守仁談離婚時候用的,那時候這餐館還沒這麼出名,所以也沒這麼貴。這幾年也不能說是放棄了,隻能說看淡了,覺得那畜生還值不上這個排場。”
所以她就大手一揮送預訂給你?試問這要不是她兒子從小聰明懂事,就她這個寵法,家底都被敗光了吧。
“這是全國競賽銀牌的獎勵,我沒來得及用而已。”明月臣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很冷靜,“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是成心的。我要有的選,也一定不會錄音。”
明月臣開始掏手機。
“但我覺得這事沒完。雖然法律意義上我應該沒機會製裁你媽,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應該道德約束一下。她欠我媽不少,你看你怎麼還。”
“別外放。”盛群玉猛然起身,一把抓住明月臣的手機,險些打翻桌上玫瑰花瓶,“私事公共場合解決,你不覺得挺浪費公共資源的嗎?”
他真不想再聽錄音裏頭的自己哭哭啼啼了,也不想再聽自己一邊哽咽一邊細數蘇慧莉和盛振金當年的罪行。
反正他今天早上拿起耳機聽清錄音內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預想到在明月臣心裏,“盛群玉”這三個字打上黑框1了。
這頓絕交飯他吃還不行嗎?他放手後再還錢不行嗎?明月臣把事情做絕了,是想讓他悔恨交加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嗎?
說真的,要不是高層建築玻璃窗開不來,他真有那想法。
“放手。”
盛群玉乖乖坐回去,順便一叉子把明月臣盤子裏切得慘不忍睹的鬆茸紮穿,直接丟嘴裏,沒說話。
然後明月臣當著他的麵把錄音刪了。
“這事我本來就沒打算怪你,你和你媽上門來的時候——我又不是不在場。”
明月臣叫侍者過來開葡萄酒,被盛群玉阻止了,於是依然說下去:
“咱們出門就把這事忘了,以後也別提,就當沒發生過,你看怎麼樣。”
“那你還把我叫到這來?”
盛群玉再一次見識了明月臣的情商為負,轉著空玻璃酒杯,苦笑到:“真要把這事忘了,咱們就應該出去擼個串,再叫一打紮啤,然後我把你灌醉,你哭得稀裏嘩啦,我順便把你小時候的糗事套出來,錄個音,一通捉弄完再當你麵刪除,這才叫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