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鍾穎對於離開明山是很期待的。
不說別的,她一直吃草真的很痛苦。沒有任何人能說一個無肉不歡的肉食者能喜歡這種日子,哪怕吃的草都是各種靈植也一樣。
再者,她在這個世界上還隻認識兩個人,一個白鹽,一個墨安予。
池鍾穎以前雖然喜歡獨處,但是那主要是興趣愛好的問題,她也經常上網聊天的。寂寞如雪的生活太讓人自閉了。
白鹽不知道去幹了些什麼,又消失了幾日,回來後帶著池鍾穎去了地下室——就是她先前打掃整理舊物差點整理出心理陰影的那間——她按下機關,打開了一個池鍾穎從未見過的密室。
密室裏沒有多少東西,白鹽給她指了一下。
“這裏是我的一些私藏。造出的頂尖法器都在這裏。密室之前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現在多一個你。”白鹽從中挑了一大一小兩個盒子扔給池鍾穎。
池鍾穎接過一看,一根簪子,一把長刀。
她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隻覺得上麵一點靈氣都沒有,不像法器。
“這兩樣是隱匿靈力的東西,你的儲物鐲也有同樣的功效。七品以下都看不透這種偽裝。刀是我的舊物,不算頂尖,你湊合用一下。木簪是看你沒什麼首飾。在我這裏也就算了,出門不要披頭散發的。”
白鹽說著,麵對著她在頭上戴了一個頭飾,墜子垂在眉心,她一按,池鍾穎忽然間就看不清那張臉了。
不,也不是看不清,隻是,看在眼裏,卻無法產生任何印象。就好像在人山人海中瞥到一個平平無奇的麵孔,若不是池鍾穎清晰地知道白鹽在這裏,她也意識不到那種怪異感。
“我仇人比較多。”白鹽解釋道。
稍作準備,第二日,師徒兩個一起離開了小屋。
池鍾穎感慨萬分地看著這林間小屋,前院後院,一樓二樓,她都已經很熟悉了。
六個多月前,她還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墨安予被削弱得隻剩下一陣風的攻擊都能把她吹得摔傷。如今,她已經能操縱體內過半的先天力量,在白鹽手下勉強算個合格的打手。
天生的仙體,生來便有一品的能力,連渡劫都可以直接省略。天下修士大多都隻是在第一階段掙紮,僅有三成能步入仙階。
池鍾穎回想起自己思考金手指的事,那時候她也沒想到,她拿的真是起點流劇本。
天資聰穎,天縱奇才,天材地寶,不愧是她。
還有個外掛師尊,天下第一宗門曾經的大師姐……
白鹽無情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幹什麼呢?”
她疑惑地打量著池鍾穎,可能覺得這徒弟突然有點精神不太正常。
池鍾穎立馬轉移話題道:“哈哈哈沒什麼的,感慨一下。我們要去哪兒?”
白鹽思忖片刻,“隨便走走吧。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嗯……挺多的,總之先回家看看吧。”
白鹽點點頭,領著她往明山外走。
明山上沒有路,下山並不是很好走。雖然是白鹽領她出去,卻要讓池鍾穎在前麵提著刀開路。
白鹽跟在她身後,一邊看她動作有沒有哪裏不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她講明山上的故事。
“以前明山的明,用的是幽冥的冥字。那時候三界分離,仙界、人界、鬼冥界都是分開的。冥山是三界陰煞之氣最重的一處。
“冥山根基在人間,高無窮,縱穿三界,在另外兩界由於修行者,反倒不如人間陰煞之氣重惡。
“在很久以前,冥山時常會煞氣外溢,造成周邊居民或死或瘋。由於附近生不出陽氣充足的人,所以會代為選擇體質陰虛的,扔進來,用那人吸收煞氣,做一個替死鬼。
“一直到近百年,這個習慣始終都有。冥山被冤魂環繞,後來怨氣聚集,成了一個至陽至剛、嗜殺成性的鬼嬰。”
說到這裏,白鹽不再說了。
池鍾穎心裏癢癢的,忍不住追問:“後來呢?”
“後來?我當時受了傷,恰好住在這裏。那鬼嬰剛殺了山上一些靈獸就被我打服了。”
白鹽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小驕傲,也有點說不出的疲累感。池鍾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對開路的工作感到乏味才有這種錯覺。
“那鬼嬰,我訓了他一頓,用陣法將他禁在後院,兩邪相克消去了這裏不少煞氣。等他身上隻剩靈力,如尋常精魄一般,我便送他投胎於一修仙世家。也就是那時候起,冥山陰氣有所改善,人們敢提及山名,才改叫做明暗的明。”
她又笑了一聲,“那人你也見過。”
“是墨安予?”池鍾穎一共就隻看見過兩個活人。
白鹽跟在她身後,搖搖頭。
她這徒弟真是藏不住事,一點也不防備她。墨安予對當初那個名為“白蓮花”的姑娘始終自稱墨折,白鹽也從未說過墨折便是墨安予。
“對。”她回答道。
按下心裏紛雜的念想,白鹽認為,她隻要知道池鍾穎對她很是信任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