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道此處,呂氏就有些來氣,道:“那瓜洲知州也是個不知眉眼高低的,你表叔拿了好大一筆銀子給他,那知州前腳笑著收了,後腳不僅不辦事,還反過來清查那孽障以下前做的混賬事,查出了好些首尾又牽扯出幾條人命,見這陣仗你表叔就表明了他和安國公府的關係,誰知道那知州卻是一點都買賬,這不你表叔實在沒法子了,這才求到我跟前。”
陸遂行定定看著呂氏:“祖母要待如何?”
呂氏道:“遂行你就去封信給那知州,替你表叔平了此事吧。”
她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從五品瓜洲知州敢不把自己孫子放在眼裏。
看著呂氏和呂平的一派得意之色,陸遂行麵色已經完全冷了下來,朝外沉聲道:“來人。”
守正立刻帶人衝了進來,呂氏和呂平由自心中歡喜,心道有陸遂行出麵這事兒肯定能成。
就見陸遂行看了呂平一眼,冷聲道:“收監。”
話落,守正直接帶人就將呂平按住。
呂氏、呂平都是大驚。
呂平嚇得雙腿發軟,等發現自己正被人拖著往外去時,急忙向呂氏求救:“姑姑救我……姑姑救我……我可是您親侄兒啊……”
呂氏忙不迭叫“住手”,守正他們卻頓都頓一下,將人拖出了屋就堵了嘴,綁了手壓去衙門。
廳內。
呂氏滿臉怒容:“我讓你幫你表叔平事,你竟然當著我的麵,拿了你表叔,你這是為什麼?”
陸遂行漠然道:“賄賂朝廷命官。”
且不論他兒子做的那些惡事,呂平有沒有縱容、參與,單單呂氏說的呂平給瓜洲知州送銀子賄賂一事就是一樁實罪。
呂氏被氣個半死,桌子拍得咣咣響:“那是你表叔,他求到我頭上,你這樣做,以後我在娘家還有何顏麵?
陸遂行嗤笑一聲:“所以,您就為了所謂的顏麵,讓我徇私枉法罔顧人命?”
呂氏神情一滯,隨即又仰著脖子道:“那是你表叔我親侄兒,他隻有這一個兒子,咱們一家子骨肉,幫他一把又不是什麼難事?”
話說的這般輕巧,仿佛那孽障的命是命,而被他害了的幾條命就不是命一般。
一股怒意湧上心頭,陸遂行冷然道:“憑什麼?”
誰的命都隻有一條,憑什麼別人的命就如草芥一樣輕賤?
陸遂行從未有過這般疾言厲色,呂氏被唬了一跳。
陸遂行不再多費唇舌,留下一句:“祖母以後隻管享福受用,外麵的事勿要操心。”就告辭而去。
留下呂氏如何發作不提。
安國公府的園子,鬱鬱蔥蔥,草木很是繁盛。
柳青嬋信步閑逛留意著傻麅子的蹤影,忽聽到前方有動靜,會心一笑就朝那方向走去。
樹下,張翠翠將樹葉遞到傻麅子嘴邊,憨憨的傻麅子張嘴就吃。
見狀,張翠翠哈哈一笑,扭頭對身邊的丫鬟道:“你們看它好呆啊!”
隻顧著跟旁人說話,張翠翠的手無意識的往前杵了好些。
手上猛然傳來濕噠噠的觸感,張翠翠身子頓時一個激靈,轉頭一看就見是那傻麅子吃樹葉舔到了她的手,心中一陣惡寒,罵道:“好惡心,不通人性的畜生,一臉蠢樣,上輩子肯定造了大孽這輩子才托生成個畜生……”
越罵越火兒大,張翠翠順手從地上撈起一個嬰兒手臂粗的樹枝,就朝傻麅子身上抽去。
挨了一下,傻麅子吃痛叫了一聲卻並沒有跑,而是歪著腦袋睜著圓圓的眼睛不解又無辜的看著張翠翠。
這模樣看得張翠翠更來氣了,罵了聲,揚起手中的樹枝更用力的朝傻麅子打去,不一會兒,傻麅子身上就多了好些血印子。
或許是太疼了,傻麅子終於知道跑了。
它跑,張翠翠就追,然而身上的傷勢影響了傻麅子的速度,導致結果就是一直被張翠翠追著打。
慢慢的,傻麅子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到了最後隻能倒在地上任由張翠翠抽打。
樹枝一下下抽在傻麅子身上,每抽一下傻麅子就慘嚎一聲,抽打還在繼續,而傻麅子的慘嚎聲卻越來越低。
柳青嬋尋聲趕來就看到了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住手,住手!”
張翠翠愣神的功夫,柳青嬋就衝到了近前,擋在傻麅子麵前:“張姐姐氣這傻麅子,想來是這傻麅子惹惱了張姐姐,如今張姐姐也出了氣,懇請張姐姐手下留情。”
張翠翠在氣頭兒上,柳青嬋不想勸阻不成再激怒她變本加厲,是以話說的十分和軟。
忽然跳出個人多管閑事,張翠翠很是不爽,這是跳出來當救難的活菩薩,要把自己襯托成那惡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