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將要落山,晚霞鋪撒在天空紅彤彤的一片。
安國公府,呂氏院中。
張家家主張翠翠父親、金家家主金氏的大哥、安國公陸葉、金氏都在這裏。
高座上的呂氏對身邊的嬤嬤道:“世子怎麼還沒過來,去催催。”
話音剛落,就聽外麵有丫鬟打了簾,陸遂行來了,一起來的還有陸遂令和徐氏。
等見過禮後,呂氏瞥了陸遂令和徐氏一眼,不鹹不淡道:“既然來了,就姑且聽聽吧。”
意思很明顯,讓他們聽聽得了,話就不要說了。
三人落座後,呂氏看向陸遂行,臉上有了兩分笑意,說道:“翠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今兒他們來就是想跟咱們商量著解決了此事。”
張父急忙站起身來,一臉苦笑道:“是呀,是呀!”
邊上的金家主沒有接話,隻是朝陸遂行笑笑。
陸遂行點頭回應,又轉頭看向旁邊的金氏,正好對上金氏的眸子。
金氏“哼”一聲側過臉去,隻留給陸遂行一個後腦勺。
陸遂行平靜的收回目光。
呂氏得意一笑,繼續說道:“翠翠這孩子是做錯了事,不過也她受到教訓了,索性柳家那丫頭也沒什麼事,既然求到我麵前,我就當個和事佬,給我那女婿捎個話去,說到底那柳家丫頭也不是他親閨女,一個侄女還能越過我這嶽母去?想來我那女婿會給我這個麵子。”
張父很是感激忙給呂氏磕頭,又奉承道:“老夫人是個有能為有大福氣的,晚輩多謝老太太出麵調停。”
呂氏嘴裏說著“這值當什麼”,卻安安穩穩受了張父的禮,麵上好不得意。
張父磕罷頭也不起來,隻一臉渴求的望著呂氏。
呂氏自然明白張父的意思,無非是讓她對陸遂行開口。
其實,按照呂氏的原先意思也是讓陸遂行出麵將張翠翠保下來,有了陸遂行的背書,那李家總該消停了。
等再過個三五年,她再給張翠翠尋摸個外地的小官嫁了,事情也算圓滿了。
不過呂氏又忽然想到上次呂平父子的事。
心道:呂平他們父子死了不打緊,還牽扯出那麼多人,乾帝是個刻薄寡恩的,隻要沾上拐子案動輒就是滿門屠盡、禍及家人,沒一個好下場的,幸虧她當時沒有插手此案且遂行與這案子有功,這才沒有牽連到他們家,不然哪還有她現在的安詳尊榮、高樂受用。
再說,這李家是三皇子的外家,且她也有所耳聞李懷良那人邪性的很,他又是寧侯獨子將來肯定是要繼承李家爵位的。
她是喜歡別人奉承,可是真要她因為一個拐著十八個彎兒的親戚給自家招敵,這麼不劃算的事,她自然不會幹。
如此想著,任由張父目光如何懇切,呂氏也都再沒有開口幫腔。
張父見呂氏這反應,知道隻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他看向陸遂行苦了臉道:“世子,李家派人上門提親了,還是做妾,說翠翠德行有虧,這如何使得啊!可如今這事鬧的滿城風雨該如何是好啊?”
雖說這是翠翠自作自受,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疼,李懷良那人翠翠嫁過去能有好兒?
再者他們張家要是出了個妾,以後也不用見人了,還做官?同僚笑都能把他笑死。
他自然也是想讓陸遂行直接出麵保下自己女兒,但是他不敢直說,隻能旁敲側擊。
“出家吧。”
陸遂行聲音淡漠清冷,聽不出情緒。
聞言張父滿是惶恐,悚然道:“世子,翠翠今年才十六啊,她還有大好年華,我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這怎麼使得?”
張父一片拳拳愛女之心,模樣好不可憐,話裏話外卻都是想要陸遂行出麵的意思。
“哼,不想出嫁也不想出家,那就自我了斷,也正好能彰顯一下你們張家的家風。”
一聲冷笑,聲音嘲諷。
此言一出,除了陸遂行,其他人都是一驚循聲望去就見麵容冷峻、英姿勃然的安國公府大公子陸遂令正冷冷看著張父。
那模樣氣派、脾氣秉性竟有□□分像祖父已故的老安國公。
眾人心頭一震,特別是呂氏看著陸遂令,袖中的手都有些發抖。
張父卻尤不死心,再次硬著頭皮問道:“就真的一點別的法子都沒有了嗎?”
陸遂行猛然看向張父:“張家應該慶幸柳青嬋沒事,不然這會兒張翠翠應該已經在京兆衙門大牢了。”
陸遂行說這話時雖然麵無表情,但話中卻字字都透著冷意。
張父莫名心中一寒。
“你以為遂行是什麼人?”
陸遂令沉了臉,冷聲道。
自己的女兒是寶貝,別人家的女兒就視若蔽屣?張翠翠做出這種事,張父還拐彎抹角想讓遂行出麵做保,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理眾人的神色,陸遂行起身道:“祖母,各位長輩如果沒有其他事,遂行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