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期《保羅穿越記》, 以一種極其迅速的速度,在燕京市民中擴散開來。
“美國佬竟也曾經被這些洋人們欺負過?”
“這是真的嗎?一篇小說裏寫的,難道竟真的是真的?”
“美國竟是經曆了一場獨立戰爭, 才有了如今的強盛!”
“他們都能打仗, 為什麼我們不可以?我願意啊,我寧可戰死,我願意!”
群情激憤之下, 竟還有人拿著這一期的《燕京日報》, 逢人就向他推薦這一期的故事。
在這一期《保羅》發表之前,丁思就有預感,這篇小說或許會在外界引起什麼波瀾。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最先有所反應的, 竟是這些普通讀者。
如今的《燕京日報》報社外麵,一掃之前清淨的模樣, 時不時就有人三五成群的路過, 對著報社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
報社內的氣氛也有些怪異, 臨近中午了, 大家卻都還在座位上坐著, 仿佛在等著什麼似的,半點沒有要出去吃飯的想法。
丁思審完一篇稿子, 抬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再看了一眼手表,嗯,時間差不多到了。
他朝報社門口的方向看去,和他有著同樣動作的報社同事不在少數。
大家在心裏等了幾分鍾之後, 果然, 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鴻運大酒樓李元李老板, 今日為《燕京日報》諸位先生,送上精美午餐一份!”
來人應該是酒樓裏的小管事,樂嗬嗬的唱完這句話後,忙招呼身後跟著的幾個跑堂,把手上拎著的餐盒揭開,一一擺放到報社眾人的工位上。
這鴻運大酒樓是燕京有名的百年老店,店裏的廚子據說還是舊朝時宮裏,專給皇帝做飯的禦廚,雖然這傳聞不見得是真的,但也從側麵說明了這酒樓名聲之甚。
大酒樓自有其做飯的水準,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三菜一湯,都做得色香味俱全,聞著就讓人食指大開。
報社眾人並沒有推辭,很平靜的就接受了這酒樓突如其來的送飯,實在是這幾天以來,類似的事情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了!
送花的送水的,竟然還有雜貨鋪的老板來問他們,毛巾要不要???
“諸位先生放心吃,不夠還有!我們李老板說了,隻要容與先生寫得高興,要他天天免費來送飯都使得!”
小管事是親眼看見過他們老板是如何追捧容與先生的,因此即使這免費送飯並沒有什麼好處可圖,他也願意爭著搶著來報社,更別說他自己本身也在追著《保羅穿越記》了。
“李老板客氣了。”
這種場合,當然是丁思站出來說這些場麵話。
要知道,這誰能出麵接話也是要講究資格的,如果不是因為丁思是容與的編輯,而且在報社的資格又夠老,這活兒還輪不到他做呢!
誰叫人家就是那麼有眼光,力排眾議簽下了容與這個新人呢!
頂著報社眾人羨慕的目光,丁思神色自若的和人寒暄完,再施施然的回到工位上。
他心裏清楚,這些都還隻是開始呢,真正離《保羅》引發出現象級的震動,還得看接下來文壇的反應。
不過接下來的這一步要怎麼走,還得他好好和容與先生商量商量。
想到這裏,他不禁期待起了下午和容與先生的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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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知意和丁思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地點在和平路那邊的一家小茶館。
因為是和自己編輯的第一次見麵,她不願意給人留下一個不守時的印象,因此提前二十分鍾到了茶館。
此時的茶館很具有時代特色,跑堂的殷勤穿梭在其間,在裏麵消遣的多是各種市井裏過活的小人物。
她以為自己到的已經算早了,沒想到走到指定的包間時,卻發現裏麵已經坐了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看年齡約摸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請問,可是丁思先生?”
因為之前並沒有見過麵,陳知意的聲音不免有些遲疑。
從收到容與的信約好了見麵時間後,丁思就對這件事萬分重視。
這不隻是因為容與現在是他手中最有價值的作者,更多的卻是因為他本人對這位先生的欣賞。
能在如今形勢下,頻頻巧用各種法子發出憂國之聲的人,必定是一位值得敬佩的誌士。
他來得很早,點了一壺茶之後,雖然明知道還沒到約定的時間,但還是每每聽到腳步聲,就忍不住側頭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