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朝正翻兵書的手一頓,抬首時,詹以初已經站在了書房門前。
“太子殿下。”
詹以初搭手在腰側,微微頷首示意,言語卻帶著幾分哂意:“都說殿下不務正業,倒是傳言偏頗了。”
“誰允許你進清和苑的?”
薄唇輕啟,一開口便是帶著冷意的質詢。
霍安朝抬手示意侍衛出去,旋即起身行至詹以初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身前嬌小的女子,責備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詹以初堵了回去。
方才侍衛在時,詹以初給了他個麵子,作足了一副妃子恭順的模樣。
將將離開後,這麵上的神色就變了個人似的,眉目之際盡是冷漠疏離。
詹以初冷笑著反問:“這清和苑,我如何住不得?”
言落,詹以初竟徑直繞過霍安朝,坐在了他書房的正位上,儼然一副尊貴之相,昂首看著霍安朝。
“縱是殿下有和離的念頭,可隻要我在府中一日,便是這太子府的女主人!甭說是清和苑的韞鳳閣,就是我要入住太子正寢,又有何不妥?”
“可你別忘了,這終歸是太子府,唯本殿獨尊。”
霍安朝掐著她的下頜,狹長的眼尾微微吊起,竟有幾分妖冶之氣。
“也罷。”
詹以初拂開他的手:“這京中慣是有能說會道者,雖素來有傳言說太子妃不得寵總坐冷椅子,卻從未有真憑實據。”
頓了一瞬,詹以初掩唇輕笑:“倘若叫人落了口實,知這大燕的太子當真寵姬滅妻,亂了皇家綱常……”
她並未講話說盡,卻一針見血,說到了點子上。
霍安朝素來偽作風流公子相,不過是他為達目的作的幌子。
至於府內事宜,外人也隻有聽說,懼著皇室之威,也從未有人敢將之作談資。
若真放出了不正之風,於太子府必是不利。
“你到底想做什麼?”
霍安朝一手抓起那女子纖細的皓腕,肌膚冰冷的觸感在他心底撥起一絲漣漪。
打從那日她挨打醒來之後,霍安朝就知眼前人已非彼時人。
她是誰,又怎會以卓婉依的麵目示人,留在府中……
“太子不必緊張。”
詹以初似看破了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多虧了太子的福,若不是那七十大板,還打不醒我!從前那蠢笨的卓婉依臣妾做膩了,日後,自是要端出太子妃的勢來,不給太子府丟份才是!”
詹以初將手抽回,又似有些嫌棄般拿著帕子將手腕擦拭了番,便轉身向外走,行至門口處停住腳,微微側身道:
“臣妾是來告知殿下,不是來與你商議的,今後,殿下要習慣我的行事作風了!”
彩衣守在門外,本是日上三竿正熱的時辰,她卻隻覺背後一陣陣陰涼,冷的她不禁一哆嗦。
難不成自家娘娘,真是被打醒了?
待回過神來,詹以初已經出了書房,悠哉的邁著步子朝韞鳳閣走去,還不忘吩咐彩衣:“未時一刻鍾,將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召來韞鳳閣。”
她伸手扶了扶挽在額頂的青簪:“本宮,要正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