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再濃厚也不可能把他們完全遮住,該慶幸現在是午休時間嗎?所以黑湖邊上沒有任何人會看見。艾希莉直到被放開還在暈頭轉向,可是她的衣服還好好的,並沒有她想象的那種不對勁的事情發生。她坐起身摸了摸整整齊齊的領口,又摸了摸滾燙的臉:“咦?可惡,我在想什麼……”“你在想什麼?”德拉科鼻音似的聲音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他把頭枕在艾希莉的大腿上。淺金色的碎發散亂開,壓著校服裙子的下擺,灰藍色的雙眼望著艾希莉越來越紅的臉,心情愉悅極了。
“就親了一下,就這樣?”艾希莉心裏居然有點小小的失望。德拉科閉上了眼:“你還想怎麼樣?”
她語塞的不知說什麼好。德拉科的頭蹭了蹭柔軟的膝枕,伸手抱住她的腰:“別胡思亂想,小女孩。”“什麼話嘛,我們明明是同一年的。”艾希莉嘟囔著。他警告性的捏了一下艾希莉的腰:“噓,讓我睡一會。”
艾希莉聽話的閉上了嘴。她伸出手輕柔的撫摸德拉科的頭發,像愛撫一隻依賴自己的貓咪。德拉科逐漸均勻的呼吸和清涼的樹影婆娑交相呼應,她的眼皮越來越重,靠著樹幹也睡著了。
假期以前是艾希莉最盼望的。她和其他孩子沒什麼兩樣,冰淇淋,凍飲料,電視節目和派對聚會——誰不想在家過一個快樂的暑假呢?可是她這次沒家可回了。
赫敏和羅恩邀請她到陋居做客,伊蓮娜想要她去家中小住。對於好朋友們的善意,艾希莉的鬱結消散了不少:“很感謝你們——七月份我會去找你們玩的,好嗎?”
“無論如何,我家永遠歡迎你。我建議你早點來……不然金妮要一直問我,我簡直要被她煩死了。”羅恩提上箱子登上火車。伊蓮娜和邁克爾去了級長車廂,德拉科和潘西也都在那一節,艾希莉又不可能擠在秋和塞德裏克之間,她鑽進了哈利的地盤。
金妮和納威也在這,所以哈利看起來有些拘謹。看到艾希莉他好像鬆了口氣,給她讓了個位置。
“你可一定要記得來……誰都管不住弗雷德和喬治了,他們倆會整天拿我和食屍鬼做試驗!”金妮抱怨著她的兩個哥哥,艾希莉給她出主意:“有商店的事情要忙,也許這個假期他們會放過你。”
納威懷裏抱著一盆米寶布寶,認真的捧著草藥學課本。哈利擦了擦鏡片上的霧,重新戴上:“你也可以來我家——如果你不介意遇到克利切。”“那個刻薄的小精靈嗎?我還真的想見見他。”艾希莉把口袋裏的糖掏出來分給大家,金妮搖了搖頭:“我可不敢吃,我還不想變成金絲雀。”
“那隻是個意外——都是喬治的錯!”提起這件事,艾希莉窘迫的辯解。金妮把糖塞進口袋,拉著她去另一個車廂找盧娜。
熙熙攘攘的國王十字車站充滿了行色匆匆的麻瓜,艾希莉提著箱子從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回到現實世界,還有一絲的不真實感。
她獨自叫了車,輾轉回到了小惠金區。在社區商店買了麵包和牛奶,冒著雨穿過無處遮擋的一段路,艾希莉疲憊的站在家門口。她把牛奶盒摟在懷裏摸索口袋,才猛然發覺自己根本沒帶鑰匙。
以前從來不帶鑰匙去霍格沃茨的。四處張望沒有人經過,艾希莉摸著冰涼的鎖孔,悄悄把魔杖捏在手裏。
“阿拉霍洞開。”
門輕輕的哢噠一聲,開了一條縫。她費力的拖著食物和箱子挪進客廳,按開了頂燈的開關。
漆黑的客廳亮起來,艾希莉繞到沙發後麵扯緊窗簾覆蓋窗戶。隔絕了一切,她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然後向後仰跌落軟墊。
蒲絨絨從上衣的口袋鑽了出來,翻滾著躺在她濕濕的頭發上。焦糖安靜的待在籠子裏,盯著自己的主人。
假使孤獨是無聲的,有時候卻能在平靜中裂石穿雲。她無力的抬起手去摸茶幾上放著的魔杖,收回的時候拽掉了鋪著的暗紋桌布。茶杯和玻璃花樽叮叮當當的滾落在地上,那一把枯萎的繡球花飛出去的輕巧,花瓶裏沒有幾滴水。
焦糖撲扇了兩下翅膀,大概是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著了。艾希莉從沙發上滑落到洇濕的地毯,撿拾碎成幾塊的玻璃片。
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托著,防備細小銳利的尖茬。血珠從掌心劃破的細縫裏擠了出來,艾希莉吃痛的低呼一聲,把所有的碎片丟進垃圾桶。
這些忽大忽小,時有時無磕磕碰碰的聲音就是這棟房子裏所有的動靜了。她喝了一點牛奶,倉促的洗了澡。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大,艾希莉蜷縮在沙發上,裹著薄薄的毛毯。
艾希莉不知道播放的是什麼節目,隻是朦朦朧朧的閉上眼。酒紅色的布沙發像塗了油漆的船,地毯就是黑色的河流。船在緩慢的搖晃,她下意識收回垂在船沿的手臂。可是她的頭上憑空出現了一隻冰涼的大手,胡亂的撥動她的姿態。
在昏黑徹底到來之前,她聽見焦糖的啼鳴,還有輕柔呼喚她名字的女聲,來自近在咫尺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