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來的吵嚷聲使得薄妤正好錯過了這句話。
應知揚聲喊道:“主子他真的不在。”
“受著傷能去哪兒?狗奴才滾遠些,別擋著本宮的路了。”
聲音離得越來越近了,薄衍朝抬步上前把人帶到了靠牆的角落裏,而後反手將垂落在地的幕簾拉住。
薄妤看著那張繡了蟠螭的幕簾迅速合攏,他們立於這一方狹小的天地之中,好似徹底與外麵隔絕一般。
身後是一張供內侍守夜時歇息的小榻,薄妤不願跟它有所接觸就向前靠去,但這個動作卻像是主動投入少年懷中一樣。
撲麵而來的多伽羅香像一張勾羅交織的絲網,將他細細密密地裹入其中。
薄衍朝心頭微顫,再三猶豫還是沒能鬆開攥在掌中的那隻皓腕。
低頭附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多有得罪,還望阿妤姑娘海涵。”
溫熱的氣息鋪撒在頸側泛起了一片癢意,薄妤想要躲開,但卻忘了身後並不是牆。
她是真的不想和那張不知道有多少人躺過小榻接觸,隻得伸手扯住了薄衍朝胸前的衣襟,看著就好像是攀附在他身上一樣。
剛將身形穩住,就聽到了殿門被推開的聲音。
薄寧玥進來後直直地向著床那裏看去,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沒有任何躺過的痕跡。
轉頭不耐地問道:“薄衍朝去哪兒了?”
“主子的事兒,奴才哪兒敢過問啊。”應知低下頭,看起來像是十分畏懼的模樣。
薄寧玥本就是因為之前和薄衍朝有過不少矛盾,怕被人懷疑所以才前來做做樣子的,人不在她自然也不會特意留下來等。
況且她身上的風寒還未曾痊愈,這會兒已經是有些頭暈了。
將送來的補品藥材留下後,薄寧玥就帶著隨從離開了。
幕簾裏麵,薄衍朝低頭看著像是被自己籠入懷中的少女,忽然輕笑出聲。
沒想到當時留了二公主一命,今日倒是有了這番機緣。
隱蔽的空間中兩人呼吸糾纏。
薄妤記起了她的來意,於是也沒提人已經走了的事兒,墊腳湊上前問道:“為什麼要藏起來呢,難道朝表哥是不願與我有所牽扯嗎?”
牽扯二字微微上揚,似是帶著一絲委屈。
薄衍朝認真地解釋道:“我以為阿妤姑娘這般打扮,是不想被人知道你來過居疏堂的事兒。”
“確實如此。”薄妤撥開蟠螭幕簾走了出去。
一切還未定下,不宜暴露過早。
薄衍朝抬手將半遮半掩的幕簾徹底拉開,“也是,畢竟居疏堂在這宮裏本就是人人避而遠之的地方。”
拉簾子的動作有點大,薄妤聽到後回頭,發覺那人麵上神色似乎更加冷淡了。
薄妤對此很滿意,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終歸是成功地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她也沒去解釋,將那兩盒一直握在手中的愈肌膏遞過去說道:“一日三次,記得按時用,別留疤了。”
“有衣物遮著,就算是留下疤痕也無人能看到。”雖說如此,但薄衍朝還是掌心向上伸過去接藥膏了。
“總會有衣物無法遮掩的時候的。”薄妤把手鬆開的同時輕聲說道:“我不喜歡你身上留有疤痕。”
藥膏正好落下。
不像是砸在掌心,更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手中的白玉藥盒似乎還帶著對方留下的那一抹溫熱,但那人卻已經向著寢殿門口走去了。
下次見麵應當就要到年節了。
——
晨夕宮。
“茶已經有些涼了,奴婢再去給您換一盞來。”
這已經是續的第三盞茶了,阮淑妃依舊神情平靜地坐在這裏等著,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在西側殿伺候的宮人們一個個都噤若寒蟬,隻盼望著二公主趕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