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腥氣的鐵鏽味兒離的很近,一呼一吸之間滿滿都是。
薄衍朝聽出了話音中的驚慌和擔憂,也察覺到了懷中人的瑟縮。
傷口的疼痛早已經被忘卻,他低聲安撫道:“沒事,你別怕……”
將人扶起護在身後,薄衍朝轉頭向著殿中間看去。
隨著最後一聲兵刃落地響起,一簾簾白布也徹底落下與滿地殷紅相浸染。
玄機台暗衛跪地高聲稟道:“祈年殿刺客業已伏誅。”
薄妤還沒來得及看清殿中的場景,就被人遮住了雙眼。
“別看。”
少年難得地帶了些許不容拒絕的強勢,薄妤也不做反抗,繼續裝著嬌弱畏懼的模樣。
“好。”
在場的貴女無一不是花容失色驚恐未定,甚至有好幾個都已經被嚇暈過去了。
薄舒琅想要看看自己女兒是何反應,卻發現她這會兒正被人小心地護著。
六皇子。
果然還是選了最好看的那個,不過這個人選薄舒琅並不怎麼滿意。
方才四散逃離的人群見局麵穩定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殿內鴉雀無聲一片寂然。
“刺客一事兒臣並不知曉,這是有人想要借此構陷兒臣啊,求父皇明鑒!”突如其來的巨變嚇得弘王差點一口氣沒能上來,急忙連滾帶爬地膝行到了殿中磕頭求饒。
他隻是想拍個馬屁而已,哪兒能想到竟引了一群刺客入宮。
偷瞄了幾眼父皇的神情後,弘王麵色頹然,心下已經是涼了大半截。
縱使早已知曉今日會有這場刺殺,但薄昌縉此時仍是臉色鐵青。
這些人怎麼敢!他們怎麼敢妄圖謀害皇姐!
‘砰’,被擲落在地摔了個粉身碎骨的酒樽,很好地彰顯了帝王的心情。
驚得想要上前為兒子求情的柳貴妃癱坐在地。
底下的來賓也沒想到自己就是進宮參加個年宴,怎麼還就撞上了這場奪嫡大戲。
是的,大部分人都認為這場刺殺與奪嫡有關。
先是六皇子遇刺,再是弘王被構陷,若是能成功得手除了去掉一個長公主以外,連著與弘王一母同胞的七皇子怕是也落不了好。
就算這番沒能成功,弘王做事不周讓刺客鑽了空子確是事實。
最終受益的隻能是睿王、四皇子和五皇子三人了,也不知是其中的哪一個這麼大的膽子。
就在眾猜紛紜的時候,殿內突然傳來了女子的輕笑。
年紀大些的老臣皆是心頭一顫,當年元華長公主就是這麼笑著逼得先帝二皇子於龍椅上自戕的。
過去了這麼久,聽著仍是別無二致。
薄舒琅一步步走到了殿中,親自將弘王扶起:“快起來吧,姑母與你父皇早已知曉此事同你無關了。”
弘王雖然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敢起身:“是侄兒辦事不力,才讓歹人有了可乘之機,侄兒甘願領罪受罰。”
相較於剛才的罪名,這可就輕多了。
“若是真的因此怪罪於你,豈不是讓那心懷歹念之人得逞了。”薄舒琅直起身來,眼神睥睨地看向下麵的勳貴朝臣們,“方才的一切諸位可有看清楚?”
那番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哪會有人真的去看,殿內無人應答。
薄昌縉嗤笑道:“瞧見那些阻火布了嗎?無論是背後主使還是計劃手段,早就盡在朕與皇姐的掌控之中了。若非有意放水,他們怎麼可能會如此容易就出現在祈年殿內。”
“今日這場戲名為殺、雞、儆、猴。”薄舒琅最後四個字說得一字一頓的,令人聽了心裏直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