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婦沒做防備差點直接就趴在地上,踉踉蹌蹌前行好幾步才終於穩住了身體。
與此同時,被她挾持的少女也已經趁機逃了出來。
她朝著巷口而去,拉住救命恩人的手就往外跑。
“姐姐快跑,他肯定還有同夥在這裏。”
這聲姐姐把陸瑾給喊得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帶著藏進了人群中。
待到了安全的地方後,慌亂、害怕、委屈同時湧上了心頭,衛思思眼中搖搖欲墜的淚水再也撐不住了。
陸瑾從未見過他娘和他姐哭,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隻是在看到對方擦拭眼淚用的帕子被浸濕後,便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遞了過去。
“謝謝姐姐救我。”衛思思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隨手而為,不必在意。”陸瑾淡然的語氣中還流露出了一股子滿不在乎,話本裏的俠客救了人以後都是這般。
衛思思原本是想用錢財作為答謝的,但等稍稍緩過來以後就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她那點銀子連手上這塊帕子都買不下來。
貧窮再加上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報答恩情,使得她更加的傷心了,衛思思哽咽著說道:“姐姐今後若是有需要,我定當牛做馬……”
聽到這話,陸瑾也沒過腦子就直接蹦出來了一句,“怎麼是當牛做馬,一般不都是以身相許嘛。”
說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轉移話題道:“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
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她的‘小侍衛’,此時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薄妤抱著貓漫無目的地在燈會上逛著,人群向哪兒她便向哪兒。
目光所至之處,到處皆是兩人成雙。
周圍那些並肩而行的人,雖然保持著克製且守禮的距離,但心慕和情思卻是無法掩藏的,它們會從眼中從嘴角從各處往外溢。
薄妤置身於這種氛圍之中,卻冷靜的像個看客。
她沒有提燈,也沒有想要交換的人。
旁邊的燈謎擂台上,連斬十題的小公子贏了滿堂喝彩,也為他的心上人贏下了那盞掛在頂端的琉璃燈。
他拿著燈朝著旁邊等候許久的人奔去,遞上前時麵上還帶著靦腆的笑意。
薄妤有些不明白那個收到燈的少女,為什麼會露出如此直白的欣喜,明明隻是一盞普通的琉璃燈而已。
垂下眼簾摟緊了懷中溫熱的黑貓,沒再繼續深思下去。
‘嘭嘭嘭。’
一簇簇焰火直衝雲霄,最後於夜幕綻出了璀璨的顏色,就好像是金箔銀箔撒了漫天。
……
居疏堂裏一如既往的僻靜,大抵是因為東西差不多都已經搬到了宮外的王府中,所以這兒就顯得更加沒什麼生氣了。
僅有的幾株花也沒能挨過上次被澆了半個時辰水的摧殘,但也無所謂,畢竟明日就要出宮了。
不過還剩下最後一件事需要處理幹淨,免得今後淪為旁人的把柄。
不絕於耳的焰火將掘土聲遮了個嚴嚴實實。
應知應和拿著鋤頭挖開了原先那片種了花的土地,底下埋藏的森森白骨盡數露出。
薄衍朝瞥了一眼後吩咐道:“等會兒直接扔到宮湖裏。”
“好嘞。”應和跳入坑中將白骨一一撿起,放到了旁邊攤開的布包上,“反正湖裏多的是無名屍骨,也不差這幾具了。”
就在一切即將收尾的時候,遠處的焰火也終於消耗殆盡,還了明月盈盈清輝。
‘砰砰’。
院門被叩響的聲音打斷了薄衍朝的思緒,看著庭院裏的一片狼藉,他皺起了眉。
倒是沒料到竟然會有人這麼晚了還來這裏。
應知將衣擺上沾染的泥土拍幹淨後,小心翼翼地把門開了一條縫,探出頭問道:“什麼事?”
門外提著食盒的內侍應道:“奴才奉郡主之命,來給顥王殿下送浮元子。”
這是郡主前些天出宮的時候吩咐的,他差點就給忘了。
“這麼晚了還要跑這一趟,真是麻煩了。”應知塞了兩小錠銀子過去,然後自己把食盒提了進來。
薄衍朝問道:“那是什麼?”
“是浮元子,這……”
薄衍朝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我不吃甜食。”
“是郡主命人送過來的。”
“端進來。”薄衍朝轉身向著寢殿走去。
一旁的坑裏應和正豎起耳朵聽著,就在他以為浮元子要輪到他來吃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高興主子就改變了主意。
男人的心,果然變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