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緣,衛辛澤看到樓下之景。
吹鶴樓樓下,等著觀禮的人群還未散,卻硬生生被嚴晹趟出一條路來。
嚴晹劍未出鞘,與富商那夥人打了起來。
那玄衣紛飛之人身影很快,他隻是動動手,順著骨骼方向胡亂一扭,那些人便疼得齜牙咧嘴了。
衛辛澤低聲道:“厲害啊!”
他心裏有個想法,或許……自己可以托付嚴晹一次。
衛辛澤又憑欄大喊:“嚴晹!接住我!”
然後在一眾人的驚呼聲中拋出吹鶴樓上係的紅綢,一躍而下。
二層離地隻一丈有餘,並不高。
但嚴晹看著那跳下的紅衣之人是又驚又怕。
他眸光凝住衛辛澤的身姿,抬手接住紅綢,拽緊一端,仔細牽引,那紅衣少年便順著力道落入懷中了。
嚴晹大掌扣著衛辛澤腰線滑過,清瘦的身子,當真像他估量的一般,隻半肘寬,他一臂便能攬過來。
衛辛澤跳下地麵,牽起嚴晹的手:“你愣著幹嘛?快跑。”
江茗音駕車等在巷口。
馬車上,許言霜早就回來了,她在打理頭發,剛剛被擠那麼一遭頭發全亂了。
嚴晹與衛辛澤跳上車轅,駕車出城。
城門守衛有滕州衙役在內,自然認得他們,並未駐車檢查便放行了。
後趕到的富商一行卻被攔下了。
富商氣急敗壞:“前麵那馬車,為何不查驗?我的姑爺跑了。”
守衛們互看了一眼:“你的姑爺在馬車上?您可知前麵那馬車裏的人是何身份?”
富商拍大腿道:“我管他什麼人,我閨女喜歡的人跑了。”
守衛們拍拍這富商的肩道:“看開些,康平侯嚴晹、衛太師府衛二公子、定國公府莞瑩郡主、兵部侍郎江大人之女。人家那身份能在滕州成家嗎?咱高攀了不是?”
富商一聽,瞬間腿軟,跪坐在地,“我滴個乖乖,我閨女這眼光可以啊!”
馬車又上了官道。
許言霜拿著南宮先生的信哭的不成樣子。
江茗音摸摸她的頭,順毛道:“好啦!”
許言霜見狀,窩在她懷中哭的更凶了。
“我心裏好難受啊!我對不起南宮先生,我今後一定好好看書,背四書五經!我還要好好孝順爺爺,我還好餓啊!”
馬車前的衛辛澤:“……”
這最後一句才是許言霜的重點吧!
他摸摸肚子,自己也很餓!
衛辛澤拿起水袋往嘴裏倒,水袋裏留下幾滴水,潤潤唇都嫌少。
衛辛澤咋吧咋吧嘴,不夠喝!
他將目光投在嚴晹的水袋上,討好的叫道:“嚴晹!康平侯?忌恒……”
二聲結尾的表字又被他叫的音調婉轉,嚴晹拉著韁繩的大掌都鬆了一下。
明明知道他的意圖,可以直接解下水袋遞過去。
但嚴晹偏偏瞧著他,又問了一句:“何事?”
正午的日頭照的衛辛澤臉上漸紅,少年懸懸而望身側之人,一雙黑眸含笑討巧依舊瑩亮,配著這紅臉蛋兒竟讓嚴晹不自在起來。
他又不等衛辛澤回答,便解開水袋扔了過去。
衛辛澤此刻嗷嗷待哺直接開喝。
他動作頗有些粗魯,馬車又顛簸。修長脖頸之上,水順著他浮動的喉結流進領口。
嚴晹別開頭不看他,那未喝水之人喉結竟也跟著吞咽了一下。
他們並未著急趕路,馬車行速不快
衛辛澤盯著剛剛路過的茶棚,突然“咦”了一聲。
嚴晹問:“怎麼了?”
衛辛澤剛好像看到那南宮家的媳婦兒跟一長相頗俊的男人抱在一起了,且態度很是親密,絕不是尋常親人之間的擁抱,重要的是,看樣子絕不是才認識的人。
不知是不是他看錯了。
若是真的,那怪不得身為南宮家媳婦兒案發時卻不在府中,回娘家八成也是她的借口吧!
若是假的,她身為寡婦今後的日子也不容易。
她丈夫與鍾戚一樣,都已入了滕州的大獄,即將要麵臨的是秋後問斬。
不管怎樣,她的事兒不歸他們管。
朗朗乾坤之下,雖人心叵測,但公道嘛!自有其定數。
衛辛澤搖搖頭:“沒事兒,就是……你日後若娶了侯夫人,一定要看牢她。”
衛辛澤回過神,發覺嚴晹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中。
他順著目光一看明白過來:“那個,水袋……我回國子監幫你清洗幹淨!”
聞言,嚴晹扯唇淡笑。
衛辛澤見狀也笑了,嘴裏又嘟囔一句:“也不怎麼難相處嘛!”
言外之意,那宿主竟然撩撥不成功?
廢物!
……
到了上京城,四人便各回各家了。
太師府裏,小廝跑進主院高喊:“二少爺回來了。”
最先出來迎接的是衛辛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