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並不像京極想象中那樣充滿炫目的光芒與奇珍異寶,甚至在進入雕刻神秘花紋的大門後,除了雲霧,什麼也沒有。
著無盡的空間中,沒有天地,不分方向,除卻白色的雲霧彌漫著,什麼也看不清,荒蕪又貧瘠。
華照與京極對視一眼,決定順從內心的指引,往前方走去。
隨著他們的走近,終於在厚重的雲霧中,隱隱綽綽看到了模糊人形,那片雲霧中時不時有細碎的金光一閃而逝。
待二人走近,不由震驚於目之所見,難以想象會看到如此場景。
“你終於來了。”
不辨男女的無數聲音重疊在一起輕輕說話。
這是天帝?
看不清楚麵容的人被雲霧纏繞著,隻能隱約看到,無數精細的黃金鎖鏈將他與雲霧一同捆在一起,被固定在了一個巨大的看不到邊際的鐵鏈所構建的蜘蛛網上。
京極一低頭,這才看到自己腳下也踩在鎖鏈上,鎖鏈看不出什麼材質,隻能看到有無數古老的文字隨著金光一閃而逝。
“……天帝?”
不僅京極,華照也一同受到了難以想象的衝擊。
開創天地的神竟然會被束縛在雲端之上。
“自從重創天地,我便被天地自己所誕生的天罡地網桎梏在這裏。”
天帝的聲音帶著獨特的回音,即便看不清楚他的麵容與身形,依舊可以感受到這位神凝視著京極的目光。
“原本以為你可以令我解脫。”
“可惜……即便你來自他處,但借由麒麟而生的你,依舊在天罡之內啊……”
他發出惋惜的輕歎。
“即便我允許你前來,你也做不了什麼。”
“原來您知道我想要放手一搏啊。”
京極伸出手掌,掌心安放著一顆充斥著龐大力量的漆黑寶珠,寶珠周圍的空間劇烈的扭曲著。
“它蓄積了三千年的力量,我本打算走之前玩一把呢。”
京極眯著眼,嘴角的笑十分內斂,他的表情溫和,說出的話卻相當駭人。
“要不要試一試呢?”
被束縛在巨網中心的天帝沒有絲毫的動容,如果不是之前他流露出的惋惜,實在難以察覺出他竟然是擁有情緒的存在。
“如果這能夠令你舒心一些的話,我並不介意你做出這樣的事情。”
聽到這樣的話語,京極反而失去了破壞的興趣。
華照這才回過神來,他臉上失控的情緒已經平緩下來,但是瞳孔依舊顫抖。
整個世界唯一的真神竟然也隻是天罡的傀儡嗎?
那麼天帝究竟被困在這裏多少年了呢?
華照的腦海不停的閃現無數想法。
“無聊。”
京極沒有對已經喪失生存希望的人動手的想法,即便這個‘人’的身份是神明。
他反手將蘊含龐大力量的寶珠收攏到闊袖中。
“既然如此,那麼沒什麼好說的了。”
京極決定的相當幹脆,轉身便帶著還回不過神的華照離開了此處。
“就這樣嗎……?”
華照呆滯的看著消失在上空的天階。
“就這樣吧。”
京極點頭:“他正在被天罡地網所吸收,雖然保持著自己的意識,但依舊岌岌可危。”
京極半晌也沒有聽到華照的聲音,他回過頭便看到男子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自己。
的確,已經到了別離的時刻。
“敖濫。”
京極出聲呼喚。
“您到時間了。”
敖濫跨出漣漪,出現在一側。
五千年的陪伴與等待,如今隻剩下饕餮敖濫還守在麒麟的身邊。
華照不禁上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臂,看著他。
京極與他對視半晌,說不出什麼好聽的場麵話,他沉吟半晌,忽然低頭,抬手在自己額前狠狠一掰。
淺光閃過,黑色的麒麟角靜靜的躺在手上。
少年的額頭流出鮮血。
“這個,給你。”
京極將自己的角遞過去。
華照知道,不論此時用什麼話語都再也留不下他。
顫抖著手,接了過來。
“華照,就用這個陪葬在你的身邊吧。”
京極笑著摸了摸等待在一旁的敖濫:“你不會介意的吧,敖濫。”
敖濫聽到他的笑語,發出男性的聲音。
“不會。”
“我要走了,華照,此刻就是最後。”
【開始強行傳送。確認世界《全職獵人》坐標中……】
京極的眼前一片黑暗。
隨著他的離開,那具屬於麒麟的身體倒在了地上,敖濫現出自己巨大猙獰的真身,在華照的注視下將這具軀體拖入了地下。
華照捧著僅剩下的黑色麒麟角,終於在此刻流下淚水。
積攢在內心中五千年的黑暗情緒瞬間堤潰,他因為失去而麵容扭曲,握緊角將尖端對準心髒。
即便他還有一年存活的時間,但是在失去的那一刻已經再也堅持不下去。
就在他將他自裁的此刻,天際再次灑下了璀璨的金光……
而這一切已經不是離開的京極能夠知曉的事情了,他降落在了新的世界。
開始嶄新的旅程。